一直说——她总觉得自己一定会嫁给言桑——这类胡话。”
楚望偏偏头,只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呢,她的婚约是怎么最后定下来的?”
“父亲与周氏带她去林宅拜访过一次,在斯伯父来医院看望你以后,”
林梓桐提及“周氏”
这两个字时,脸上带着点讥诮的笑,“说来实在是奇耻大辱。
见允焉太过伤心,周氏似乎试图想为她再争取一下,同斯太太闲聊时说‘林家不能失去斯家’。
言桑立刻当着众人面,毫不留情的说:‘斯家不能失去林家的话,林二小姐若是愿意再等等,等个二十年,兴许可以问问言柏,看她愿不愿意娶你。
’”
楚望没忍住微笑起来。
“言柏也在场。
言桑讲完以后摔门而去,留众人目瞪口呆,”
林梓桐看她一眼,也苦笑着继续讲下去:“言柏接着说:‘二十年?三十年我也未必打算要结婚,林二姐姐能等到那时候吗?’”
楚望笑了一会儿,转头看他:“我已经是给踢出家门的。
你身为长兄,家里丢这么大个人,你怎么倒还挺开心的?”
林梓桐笑着望过来,“有吗?”
楚望也站定笑了,“你就跟讲什么天大喜事似的,还带着点睥睨众生百态的讥笑。”
两人像傻子一样在花园里开怀咯咯大笑一阵。
笑过之后,林梓桐接着说,“你知道,父亲与斯伯父学校几名学生被租界当局拘捕、后来闹事的上百学生被枪伤十余人的事了么。”
她点头,“听说了。”
“斯伯父拒绝了父亲想要息事宁人的提议,连夜写了一封抗议信寄往南京,要求‘最高军事当局对此暴行直接负责的官长、兵士,组织人民审判委员会加以裁判,并立刻释放被拘学生’,并请了教育总长与暨南大学校长等七人联名寄信至中央党委会与上海政治分会,还在今天的《商报》上公开发表了。”
她想了想,问,“之后呢,仍要维护租界利益么。”
“司令也不容易。
这是如今唯一承认的中国政府,却连他自己儿子都投了江西。”
他轻叹一声,“并没有给我剩下很多时间了。
所以趁着一点空闲时间,过来看看你与她。”
他刚讲完这句话,不远处小步跑来一位中尉。
“这是我的副官。”
她冲副官点点头。
这才发现,林梓桐军衔已是少校。
副官神色慌张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林梓桐立刻向她作别,快步离去。
谢择益仍在长廊远处的金红久忍冬下说着话。
后头有人叫她的英文名,她掉转视线,往天井里望去——救助会两队着了灰布衣裙的女孩子们在天井下的蔷薇花前唱歌,莉莉从蔷薇花后头走过来,手里拿着纱布、药水和洗发皂。
莉莉笑着说:“今天太阳很好,看你头顶伤口也大好了,正好趁现在洗个头。”
花园中央很大几丛玫瑰里外头有两个褪了漆的莲花铜盆,绿漆褪出斑驳的铜红,铜红又锈出些微青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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