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不答。
“因为她从一个加害者成为受害者,最后几乎再次成为加害者,所以罪有应得?”
“也许你会觉得我不可理喻,但是……沈局长对自己女儿加害者的维护与隐忍,就是助长他们对这个国家的欺侮最大的帮凶。
他本可以站出来的,他全家都罪有应得,我对不起真真。”
她看了一眼楚望,“我知道你会认为我这种人难以理解,但是对不起,我尊重你,但不求得你理解。
三小姐,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她讲完这番话,拿起大衣外套便离开了。
许小姐走后,她沉浸在仅有一点摇曳烛光的黑暗里回味着她的话,只能听到小男孩一点细小的呼吸声。
他在沉睡中时,毫无防备的长着嘴,从那小嘴间哈出一丝气息,仿佛这个城市与这个国家乖顺的民众哑掉的声带。
他们的乖顺的忍耐与可容任何人践踏的尊严世人皆知,就在这个时刻,大洋彼岸的加州的中国淘金者们,是群体暴力的受害者,却成为《排华法案》凌|辱对象,天使岛移民站是他们的处理基地;排华的国家远不止美国,还有加拿大,巴西,印尼……
倘若这个民族终于不肯发出声音,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为数寥寥的殉道者们去飞蛾扑火?
她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脸颊。
黑暗里他微微睁开眼睛,她问:“你记得你的母亲吗?”
他朦胧的嗯哼了一声,有些迷惘的看着她。
她从冰箱里翻出所有的食物堆到她面前,几近哀求的问:“你仔细想想,好不好?”
小男孩睁大眼睛,无知到令她怜悯又心痛。
哄小孩子向来是需要兼具耐心与技巧的琐碎事,恰恰她最不擅长。
“算了算了,睡吧。”
她几乎有些绝望的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啥,第一更,第二更正在写,还没来得及改错,有什么笔误欢迎指出,回头更完再改
☆、〇二六夜十八
四月一日,星期五上午,是这个世界第一个慢反应堆的启动仪式。
“aprilfool’sday!”
佐久间故意用日本口音将这个节日生生多读出两个辅音声部,“在今天!
在报纸上任何骇人听闻消息,都可以不用负担任何道德和法律责任,政府和司法部门也都不会追究!
不过,玩笑只能开到十二点前。”
佐久间起了个大早,精神抖擞的在研究院门口来回踱步,逢人便祝他万愚节快乐。
一见谢择益载着楚望驶入越界筑路,他眉毛一挑,更来了劲,“在西方,玩笑只能开到十二点。
但是听说在上海,有趣的事情可是天天都在发生。”
她下车后朝研究院走过来,姜黄色短大衣里头穿着白色毛衣与白色长裤。
佐久间的眼睛几乎长在她身上,目不转睛的说:“我几乎想象不到你今晚会如何盛装出场了。”
楚望视若无睹的同他擦身而过后,他掉转头用眼角余光瞥了她的衣角一眼,转头笑嘻嘻冲迎面走来的谢择益说:“人们都说西洋女人的腰身细是细,都是钢丝和鲸鱼骨箍出来的,铁打的一样。
难怪有人不远万里也要回来寻根溯源,是不是的,尊敬的上尉?”
谢择益顿了顿脚步,向他致以一个看到无赖时的标准微笑:“看来你比我在行。”
在英军里,谢择益在这个年纪有这个军衔,已是奇迹。
佐久间与他年纪相当,却已经是一名少佐。
佐久间道:“若是你愿意像你别的同事一样,兴许你现在有权利给我这混蛋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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