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如今他们的项目仍旧是缺钱的,绝没可能给她开个特例。
可船票到了手头,仍旧是一张一等的。
葛太太倒也不多说,主动替楚望张罗收拾东西。
弥雅与真真一道要考试,本想要来一趟,被蒋先生死拦在家,由他来替她拜访葛公馆。
还没讲上几句话,又一通电话来找楚望。
是徐文钧。
“我打电话来跟你道别。
他打算将我送去英国一个朋友那里念中学……因此叫婶婶别妄想要过继我了,”
他接着压低声音,“前些天叔叔回来动了好大的怒,这两天准备送我走,婶婶在家闹绝食,他也只当没看见。
还跟婶婶说,‘若是想死,不如死清净点,到了黄泉下头做孤魂野鬼了无牵挂,岂不更痛快?’将我们都吓坏了。”
她没读过孙子,但是仍旧听过这么一句话:
“必生,可掳。”
她笑着说。
——
楚望在这边接电话,另一头葛太太同蒋先生聊天等她。
穗细和蜜秋指挥着一众丫头给她收拾行李,在走廊外头咚咚咚跑来跑去,忙作一团。
收拾出四五个箱笼搁在二楼,蒋先生立在门口见了,问道:“葛太太不同去?”
“她去见见新鲜事,我这个长辈跟着,总玩不开。”
“你能放心?”
葛太太想了想,皱着眉头不讲话。
“上海那边已经替她打点妥当了么?”
蒋先生见状,又笑着说,“等小五考完,我同她先回去一趟澳门,隔几月才能去上海。
若是葛太太愿意,我倒也能托人帮忙关照着三小姐。
还是葛太太另有安排?”
蒋先生这么一提,她尤为担心她这几年娇养惯了,吃穿用度不习惯,几乎想将整个葛公馆的厨子丫鬟一式一样给她在上海配个套;又致电几个法租界的警察朋友,叫人处处留意着;却仍旧不放心。
几次将蜜秋唤过来——这丫头是她在跟前教养出来的,知礼知趣又懂规矩,几乎就要叫她跟着她去上海。
蒋先生这么一讲,她又动了这门心思。
将蜜秋再度叫到跟前来,蒋先生与蜜秋都一同笑了。
“葛太太真是劳心劳力了。”
蜜秋说:“葛太太只管差遣我去陪着姑娘就是。
姑娘向来自由惯了,若不大愿意我们这些闲人在周遭晃荡着,我自然少说多做就是。”
葛太太低头想了想,却突然的想到了点什么。
侧过头,责问似的看了一眼蒋先生。
蒋先生一早就想到了,只不过他事不关己,便不好说破这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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