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言正要起身走,突然听他说:“你今晚留下来照顾我,万一我有个好歹,你也得跟着有个好歹。”
这人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是理直气壮。
许轻言绕到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沙发处,侧着身躺下,她并不敢真睡,只是靠着假寐。
屋里,只有床头一盏老式台灯孜孜不倦地散发着光热。
格外安静下,又在今晚受了那么多冲击后,许轻言忽然凝聚出了些胆气,既然是梁见空主动提及,她不妨顺着多问几句:“那你还查到我什么,让我心里有个数。”
“许轻言。”
许轻言立刻睁开眼,他一般都喜欢不正经地叫她许医生。
却听他的声音轻缓地响起:“人最可悲的就是永远沉溺于过去,想开点,何苦为难自己,有些人不值得你这么做。”
他不是第一次说教她,之前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言语。
而这一次的意有所指,令她喉咙口发紧。
许轻言盯着不远处床单发黄的边缘,调整了下呼吸,她才能平静地回道:“并不是为难,值不值得,我心里最清楚。”
梁见空却说:“被你放在心里的人,不见得感激你。”
许轻言忽然升起一股恼意,她不用月初感激,也不需要梁见空这些风凉话。
忍了又忍,她决定装作没听到。
床头的灯似乎暗了些,梁见空没再多言。
这一夜,许轻言是睡不好的,输血完毕后,又给梁见空换了药,测了两次体温,这个男人昏睡过去后,就没再清醒过,她甚至担心高烧不退会引发诸多并发症,好在清晨时分,体温终于降到37.5度,许轻言稍稍松了口气。
只经过一晚上的休整,李桐下令折返z城。
许轻言一夜没睡,精神不济,走下楼的时候,悄悄看了眼昨晚众人集中的位置,那里显然被打扫过了,不留丝毫痕迹。
萧酒就这么消失了,可能已经死了,但他昨晚经历的恐怖,许轻言想都不敢想。
许轻言跟着众人上车,其他人知道她在梁见空屋里呆了一夜,都用一种莫名敬佩的目光看着她。
她不解,倒是在跟赵文波打招呼的时候,听他说:“许医生果然深得二爷信任,以往受伤,就连阿豹都只能睡门外的份。”
是不是真的信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李桐跟许轻言之间并无多少交流,但大清早碰到了,还是互相打了个招呼,难得的是,他停下脚步仔细询问了梁见空的伤势,看来他对这个二弟确实非常关心。
在得到许轻言“已无大碍”
的答复后,他回了句“辛苦了”
,随后满意地上了车。
令她意外的是,付叔也来跟他们汇合了,他老人家脸色很不好,但看到她还是抱以微笑,还关心了她几句。
她听说那处老宅在警察抵达前被付叔烧了了,里头的东西没被搜出来了,付叔能逃出来,已经算是命大。
但他老人家神色很悲凉,毕竟那是他呆了一辈子的地方,却在他手中化为灰烬。
一行人并没有乘坐飞机,车子开了一天,终于回到z城。
许轻言已经筋疲力尽,一路上,梁见空的情况偶有反复,李桐像尊黑面杀神一般盯着她治疗。
反倒是梁见空还安慰她,说自己祸害遗千年,死不了。
许轻言越来越看不懂梁见空,这个人明明很可怕,对她偶尔故意威胁,但转个身好像就忘了,有点难以形容的……温柔,她知道说温柔很古怪,但她真的有这种感觉。
本家的人早就收到消息,李桐和梁见空今日归来。
这里是真正的李家本家,李槐和李栀一见到他们,立刻冲上来,尤其是三小姐,抱着二爷就哭。
倒是李槐,这小子是这家人里面唯一正常人,他见到许轻言,关切道:“姐,没事吧,没想到这一趟这么凶险,你受苦了。”
许轻言只有在面对李槐时,难得露出微笑:“没事,好在性命没丢。”
梁见空瞄见这一幕,不由出声唤道:“你就只关心你姐,你哥还在这呢。”
“哎呦,二哥,你这不是能喘气吗,好得很,肯定是我姐医术了得,救你于危难之中。”
他这一口一个姐的,引来不少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