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见空垂下眼,愣了愣:“为什么这么看我?”
她很想说,因为你是月初啊。
但她不能够,在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种可能,李槐的话就像打开了的潘多拉盒子,真相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她几乎无法思考,只要一想到“你才是梁见空”
,她脑子就要炸了,她从来没想过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是因她而起。
她的家呢,她的父母呢?
可如果她真的是李家第二个孩子,那么,月初当初毅然决然地离开,便有了一种合理的解释——他是为了保护她普通人的生活,代替她成为了梁见空,承受所有的好与坏。
只要一想到这,她整个人像是坠入冰河,难受得快要窒息。
虽然李槐说的基本可信,可她还不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也不确定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一旦这个秘密曝光,沈月初将成为众矢之的,连李桐都有可能调转枪头。
她不能让他暴露在危险之中,所以她不能说。
她假装一本正经道:“因为你好看。”
看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梁见空反问:“你以前不觉得我好看吗?”
许轻言继续一本正经道:“你在我眼里,总是好看的。”
梁见空愣了愣,神色淡了些,他的心情有点复杂,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只是说:“时间不多,一会到了曹劲那里小心点,他现在在气头上,我担心他不会轻易放过你,实在答不上来,你只要往我身上推就行,或者就说不知道。”
“他会查出小槐的事。”
“以曹劲的能耐,肯定查得到,能瞒多久是多久。
而且,王玦会为了摆脱我们的控制,故意向警方投诚,甚至有可能会加些料。”
“其实,如果让警方介入也是好事,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制裁王玦。”
梁见空没作声,许轻言立马就明了,有些事,李家不会遂了王家的意,但她还是不希望用这样残暴的手段,哪怕她拿着枪对着王玦的瞬间,她也明白,她只是想要震慑,实际上她不可能扣下扳机,她不允许自己成为杀人凶手,正如梁见空所说,她的手哪怕沾上鲜血,也应该是救人的血。
梁见空其实对今晚发生的事也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也说不准,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是好还是坏。
他慢慢说道:“我真的不希望你卷入这么深。
你不应该经受这些危险,也不应该看到这些黑暗。”
许轻言很想问问,那么,你就能经受吗,你就可以被黑暗浸染吗?
本来就是她的命运,却因为他,她又偷来了十年的安然无恙。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自贱,不走正道,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伤人的。
现在想来,全都是懊悔。
“带你去医院吧。”
她摇头:“我自己去就行,再说,曹劲肯定会跟着的,我不会有事。
你在这里处理李槐的事,他不能白死。”
“不行,我陪你去。”
梁见空很坚决。
许轻言有点理解他的心情,他大概是怕自己再出什么意外,便没再坚持。
可身上的清洗和换衣服有点难到她了。
左手臂无法完全用力,单手又够不着后背的拉链。
“那个……你帮我拉下拉链。”
许轻言背朝梁见空。
梁见空的脸色不自然,许轻言从镜子里看到他先是找准了拉链的位置,然后乖乖闭上眼,他的手温暖干燥,她的肩膀单薄,肌肤冰凉,刚碰到的时候,她忍不住缩了一下。
他感觉到了,所以停了会,试探道:“还要左边点?”
她看到镜中的他小心翼翼地表情:“嗯,左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