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而热的呼吸扑在他颈窝里,贴着他的耳朵,叫他哥哥。
就像一头莽撞的狼崽,犬齿钝钝地扎在他肩骨上。
何弈抽了口气,从这个旖旎荒唐的梦里猝然醒来,靠坐在沙上,耳朵隐隐烫。
过了片刻他回过神来,平静地意识到,自己似乎也需要洗个澡。
从他有记忆起,尤其是长到十几岁之后,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天亮的次数其实非常少,从梦中惊醒已经是家常便饭,哪怕那不是噩梦。
但从这种梦里惊醒,却还是第一次。
甚至比起诡异骇人的噩梦,他宁可每晚都从这样的梦里醒来,至少身边的体温是热的,梦见的对象也是他不介意亲近的人。
想到亲近二字的时候,他迟缓的思绪一顿,好像一个浮在水面上的人路过群鱼,被游鱼轻轻啄了一口。
一些始终浮在那里、他不知缘由也无法理解的情绪似乎突然有了解释。
他好像很享受迟扬陪在他身边的感觉。
称不上多么趋之若鹜,只是不介意被这个人看见藏在面具下的本日,也不介意对方强硬地闯进他的世界里,坐在他旁边,和他分享烟和打火机,那样的享受。
何弈看了一眼挂钟,现自己昏昏沉沉做了个梦,其实也不过睡过去一个多小时,两点出头,说不定迟扬还醒着,在打他的游戏。
于是他拿过手机,接着几小时前那个“嗯”
字,敲敲打打,给迟扬了一条消息。
“醒着吗”
。
对方很快回了个问号。
何弈看着亮起的屏幕,心想,是啊,他要干什么。
再回复什么似乎都不太合适,他心里转过几个念头,还未成型又被自己驳回了,看着空白的输入框,突然有些迷茫。
那迷茫很快被迟扬的消息冲散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的提示持续了好几秒,然后接连过来两条。
“怎么了”
“在打游戏,有事说”
他好像打扰到对方了。
何弈皱了皱眉,自觉失礼,刚想回复一句“没什么,你继续”
,手机却震了一下。
迟扬起了语音通话。
他一愣,还是接起来。
客厅静悄悄的,只有挂钟走动的轻响,还有电话那头不知什么游戏运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