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致远和庞文安进来,说道:“你们回来的正好,快,我刚刚有了题目,只等你们来做。”
佟大人放下茶盅,一手捻起短须,将题目说了出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
众士子低头苦思,这句话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大学》的开篇之章,只是,佟大人为何出了这么一道题?大家不禁猜测,难道陛下是钟情于《大学》?佟大人这是在暗示什么?
林致远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了,沉思片刻,便提起笔。
姚承允心中微惊,难道这林致远果真像父亲所说,是个天才少年?否则怎会如此之快的行文?
他并不知道,林致远自随了沈傲风读书,每天都要做三篇时文经义,再加上佟太傅出的这道题碰巧他以前做过,下笔自然是比旁人快的多,才引得姚承允的误会。
庞文安等人还打算好好的酝酿一番,却见林致远和姚承允先后动笔,心中不由得着急,忙找了位置,急匆匆的开篇。
佟太傅见了暗自摇头,心道,这帮人除了林、姚二人以外,怕是只有蒋家的公子和那个叫庞文安的年轻人还妥当些,余下的三四个都不是能沉得住气的。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林致远便停下笔,再仔仔细细的将文稿通读一遍,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走到佟大人的身前将其交了上去。
众人见林致远如此之快,心中焦急更甚,有个二十五六的书生一慌,墨点就滴在了雪白的宣纸上,不禁暗叫倒霉。
佟大人托起手中的文稿,乍一见,眼前就是一亮,好一手小楷,起笔处挫衄有力,收笔处不着意折笔重按,轻提回带,运笔缓前急后,形态匀整遒紧,势如列阵。
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林致远,这少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十七岁,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在干嘛?怕是还在父亲的跟前念书吧!
佟大人心里就对沈傲风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嫉妒,这样好的学生,怎么就被他给摊上了?但是,佟大人也不得不佩服沈傲风的远见,林致远若是三年前参加了会试,即便考的再好,先帝爷不会钦点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当新科状元,但是三年过去,物是人非,新帝正是要提拔一批年轻有为的士子,林致远,怕是赶上了好时候。
他回过神,低头继续看,这真是越瞧越喜欢,甚至连自己站了起来都没注意。
边看,边自言自语道:“好,好文章啊!”
通篇六百余字,字字珠玑。
姚承允见林致远交了卷子,佟大人又是满脸的赞赏,心中窝火,于是收了个尾,将墨迹未干的文稿交给佟太傅。
佟大人就将林致远的那份小心放在桌案上。
姚承允眼神极好,微微一瞥,便瞧到了开篇。
只见林致远的文稿上写道:圣经论大人之学,在于尽其道而已矣。
盖道具于人,已而各有当止之善也。
大人之学尽是而已,圣经所以首揭之,以为学者立法欤?自昔圣王建国,君民兴学设校,所以为扶世导民之具,非强天下之所不欲,而其宏规懿范之存,皆率天下之所当然。
是故作于上者,无异教也;由于下者,无异学也。
尽管,姚承允不愿意承认,但是就看到的这百十来字的开篇,的确是要强于自己。
......
佟大人将众人的卷子一一审阅,指出了各人的优点,又说出了不足之处。
天色渐晚,佟大人也不多留大家,只是临走的时候叫林致远三日后登门。
回到书房,管家忙将今日众人送来的画作奉上。
“老爷,这是庞公子的一份儿,赵孟頫的《红衣罗汉》。”
“哦?快拿来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