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在那里等着,母女自然又有许多话说。
问过越荃的近况,知道她事事都好,大太太才叹道:“我知道你是最叫人放心不过的。
只是你妹妹却没学着你的半分!
唉!”
越荃知道自家娘亲要操持府务,性子有要强,不肯落人话柄,处处行事算了又算的,本就劳心,却不料有个不叫人省心的妹子,便劝道:“娘放心,我这几日会好好同她说的。”
大太太点头:“嗯,她也就你的话还能听进去几句。
我要同她说,她只面上应承着,回头还是那样儿。
我也同她着不起那个急。”
越荃又劝慰两句。
等上了后楼,便直接往越苭房里去了。
推门进去一看,越苭就在灯下坐着等呢。
见越荃进来,笑着蹦起来道:“我就晓得姐姐定会来看我的!”
边上伺候的苏嬷嬷道:“姑娘,大姑娘这刚回来,又陪了老太太、太太半日,想来也极累的了,不如都早些歇着,明日再说话也好。”
越苭忙抱住了越荃的胳膊道:“不要,我想姐姐都想了多少天了多少个月了!”
又转头对越荃说,“姐姐不知道,姐姐不在家这阵子,我可真是惨得很……”
越荃拍拍她的手,对苏嬷嬷笑道:“没事的嬷嬷,我同她说会子话再说。”
苏嬷嬷见越苭全是孩子性子,心里叹息一声,上了茶便带了玲珑几个出去,好叫她们姐妹安静说话。
越苭见人一走,先抬头问道;“姐姐!
你、你上回怎么、怎么没把那谁赶回来啊!
还真让她在天香书院里待着了!”
越荃见她还这样心思,心里也替庄氏头疼,想了想道:“她带了娘的书信来的。
娘在信上说你犯了极大的错,叫她十分恼火,要叫你在家中好好反省。
知道我已经求了名额来,便叫三妹妹过来了。”
越苭忙道:“那你见着了不是我,就别接待了呗,干甚叫她得了好处……姐姐不知道,她因了那事,不晓得得了多少后头的好处呢!”
说完这话,就把越萦如何在路上同宋家和陆家的姑娘们结交,如何被自己设计点破身份,如何借了这回千金宴上得的璇玑缎卖好,又同那几家的姑娘牵上了线等话都说了一遍,又道:“你说说,那宋、陆两家的姑娘也真是傻了!
都跟她们说明白了越萦就是个庶出的,她们早先看着是听明白了,怎么如今又傻回去了?也是眼皮子浅,被一绺子破缎子就给收买了!”
越荃现在算是知道自家娘亲为何那般头疼了。
这真是,为人处世,有些道理需得意会,好多事,说白了叫人难堪。
比方说大太太,她要管着府里,坐稳这掌家太太的位置,不是就靠着大房这个排行的。
人言可畏,尤其是大家子里,若行事不多留几分心思,不晓得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人坏了名声。
以越萦的事儿为例,这庶出的,自然不如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可这明面上的事儿却得做平了才像话。
是以她会叫越萦先挑屋子,心里是知道越荃必然会把越苭留在正楼住的。
可越苭却偏看不出这些花巧来。
她心里只认定了嫡庶有别,亲疏自分,却全不通这世情道理,只认得自己的那个“真”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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