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怀不语,只挑眉看着他,刘晟检迎着他的视线,目光如炬:“太后这病,便因木槿姑娘而起。
据我所知,不止二皇兄贪恋木姑娘的美貌,就连我那行事稳重的大皇兄,对木姑娘也是别有用心。”
见李仁怀脸色微变,嘴角微扬,“我二皇兄身为太子,狂妄嚣张,无非仗着皇上、皇后偏袒肆意妄为,但他是直肠子,喜怒都摆在脸上,想要对付却也不难。
可我那大皇兄却心机深沉,最善于拉笼人心,行事老辣不择手段,要对付他可不是易事。”
李仁怀听他说得振振有词,知道快进入正题。
却不动声色道:“所以王爷今日是叫草民赶紧带了木槿有多远走远吗?”
刘晟检哈哈笑道:“逃跑躲藏只是一时之计,绝非上策,本王请李大夫前来,是想要大夫帮本王一个忙。”
说罢,醮了茶水在几上写下两字,牢牢盯着他的双眼,然后用手抹去。
李仁怀见他写下的果然是“夺嫡”
两字,不由暗自心惊,实不愿卷入这宫庭分争中,当下冷冷道:“草民只是一介江湖郎中,会的只是治病救人,如此大事确实帮不上忙。”
刘晟检神色间尽是了然,也不着急逼他,挑挑眉淡笑道:“李大夫何必自谦?护国公有难,能于大苍万千郎中里独独寻你,其中缘由想必你比本王更加清楚?且不说你们是否有旧交,如今你于他却有新恩,如劝他顺时而为,他即便不会响应,至少也不会驳了这救命之情,持敌对之势吧。”
李仁怀心喑自叹息:这刘晟检果然是厉害角色,自己行事如此小心,在他眼里却如同小孩把戏,此时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刘晟检将手放在几上,手指轻敲几面,沉声道:“何况本王看太后对你也非同一般,将来劝服太后一派臣公,说不得还要着落在大夫身上。”
李仁怀看着他冷冷道:“晋王太高看草民了。
草民于太后、国公不过是雇佣关系,他们出钱,草民治病,差事办好,拿钱走人,哪来什么恩什么情!”
刘晟检轻笑一声,神色颇为笃定:“李大夫,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本王以将心中所想坦诚相待,你又何必遮遮掩掩?”
李仁怀见他自信满满,不由暗自着恼:“即便如王爷所说,草民与他们有些瓜葛,可王爷既知草民对功利毫无所求,自应该明白草民断不会冒险相帮!”
“此事还得从木姑娘说起。
本王那两位皇兄都对木姑娘极为上心。
如若他们上位,难免不会用尽手段,难道你终日带着木姑娘东躲西藏,过那居无定所的逃亡日子?何况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
刘晟检淡淡一笑,轻声叹息,神色悠远“何况就算木姑娘愿意跟着你东躲西藏,你也未必忍心让她受这颠沛流离之苦。”
李仁怀听他说得在理,心中一动,冷笑道:“王爷只说你兄长对槿儿怀有异心,我又怎知你是何居心?”
刘晟检嗤笑一声,起身走到窗边,双手按于窗棱之上,遥望着黑沉沉天幕,声音变得深沉而忧郁:“你道木姑娘国色天香,人人都会对她心向往之?那你也太小看本王了!
本王心中早有一人,此心非她莫属,如今本王还无法让她留在身边。
本王唯有让自己变强,只有足够强大,才有能力护着她,让她正大光明做我的女人。”
说罢他回转身,满脸具是坚定之色,“身为男人,都想要守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若是情势相迫,相信你也会为了木姑娘不择手段!”
李仁怀想着若是槿儿有危险,自己必定会不顾性命也要护她周全,点头道:“草民深以为然!”
刘晟检微微一笑,双手负于身后,长叹一声:“想当年先祖于诸侯混战中开元立国,多少英雄志士为了建立一个安定强盛国家,让百姓过上富足安稳的日子,抛家弃业追随先祖,浴血奋战十余载,才换来如此锦秀江山!
“先帝继位时,各路余孽、匪寇作乱,又派父皇带兵征战七八年方才全面平息。
其时大苍久遭战祸,国穷民瘠,人心思定,先皇和今上为了与民休息,忍辱负重,以和亲、供奉之下策,与狄国、南楚等虎狼之国结盟,只求能为大苍百姓换得喘息之机。
“即便如此,去年狄国还歁我朝中无人,私毁盟约,纠结二十万大军来犯。”
说罢忿忿然在案上重重一拍,冷笑道,“还好我大苍这些年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国力日渐强盛,此次护国公率军迎头痛击,也教他们识得我大苍并非软弱之辈,量他日后不敢轻易来犯!
只是如今皇上身体大不如前,朝中烦琐之事需人分担,本王看在眼里,忧在心中。
但我那两个皇兄,一个私利心重,一个草包鲁莽,均非能担大任之辈,本王想为君父分忧,便更不能让那两人祸害咱大苍。”
他双眼如被暮色所染,黑得如一泓深潭:“本王若能上位,必定励精图治,让大苍国富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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