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木槿对李仁怀都极为冷淡,李仁怀几番约她出游,也被婉拒了。
便是学琴,她也只是自己摸索,不再粘着他求教。
李仁怀心中甚是纳闷,将这几日的行径细细理了一遍,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了她。
李仁怀生得一副好皮囊,行事狂傲洒脱,加之世家清白、医术精良,琴棋书画皆有涉猎,这辛豫郡多少适龄女子想嫁入李家,说媒的把门槛儿都踢破了,可他却始终守着一颗本心,不轻易言爱。
如今好容易遇到让自己心动之人,用尽心思方才得她几日好脸色,不知怎的又开罪了她,连日来见她疏远生分,似一块怎么也捂不热的冰,只觉心中郁郁,又无处使力,便也整日恹恹的。
李夫人见自己儿子一缕情丝系在木槿身上,生生从一个温润风流的佳公子变成了一个唉声叹气的幽怨男。
虽是心痛儿子,但这情爱之事,又如何能强求半分?
这日,李仁怀心中气闷,到后院练剑,只见他举剑东砍西劈,全无半分平日使剑时的行云流水之姿,可怜后院花木却遭了殃,被他削得枝断叶残。
正砍得酣畅淋漓,却听身后一声叹息,母亲柔声道:“仁儿,你再砍下去,我这院子可就让你毁了!”
李仁怀自出娘胎便开始习武,武功已有一定造诣,若在平日,旁人近到自己十丈之内,必会发觉,今日心神不宁,却在母亲开口说话后,方知道母亲就在身后,闷声喊道:“娘!”
李夫人走到石凳上坐下,招手让他过来,温言道:“仁儿,我看你这几日闷闷不乐,今日又找我这些花木撒气,莫非是为了槿儿?”
李仁怀被母亲一语道破,也不难为情,涩声道:“娘,儿子喜欢槿儿,可是她,可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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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两个“可是她”
,想着她对自己冷淡的模样,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夫人淡淡一笑:“仁儿,你这心思娘早看出来了,槿儿这孩子乖巧伶俐、知书识礼,娘也很是喜欢,是以一直以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带着她外出游玩,也是希望你们能多在一起相处。”
李仁怀听着,只觉口中发苦:“儿子对她体贴照顾,事事顺着她的心意,前些日子也还好好的。
可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她,她现下对儿子虽是温文有礼,但却生疏冷淡。
这事又不能挑明了问,儿子这是挥刀断水,无处着力啊!”
李夫人见一惯洒脱的儿子此时愁眉苦脸,知他已情根深种,不由叹道:“槿儿是个好姑娘,她如此对你自有她的道理。”
李仁怀扬眉道:“难道娘知道她为何如此?”
李夫人拍了拍他的手道:“槿儿由养母一手带大,俗话说这养大于生。
她曾向我说过,她养母想让她做儿媳,是以她总把自己放在林家媳妇的位置。
如今她察觉你对她并非单纯的兄妹之情,自不能再当无事人一般。
是以你对她越好,她便会越是躲着你。”
李仁怀听了母亲这席话,方如梦初醒,却只觉得不甘心,执拗问道:“难道她养母养大了她,她就没了自由?这婚嫁就不能自己做主了?我们对槿儿也有救命之恩,我也非要她以身相许!”
李夫人见他脸上全是不甘的神情,哪还有平日里傲视一切的神采,啐了一口道:“好没出息!
你以恩情相挟,逼迫于她,就是你的爱人之道?”
李仁怀一跺脚,咬牙道:“我终不能看着她嫁与旁人啊!”
李夫人蹙眉思量一会,站起身,拍拍李仁怀的肩道:“人生在世,最难过“情”
这一关,你如放不下她,别把她逼得太紧,只要一心待她,时日久了,她必能懂你。
能不能在一起,再看缘分吧。”
说罢叹息一声,拂袖离去。
李夫人走后,李仁怀静坐林中思量再三,觉得母亲言之不无道理,想着不管木槿对他如何,他只需一心待她。
何况如今她还未嫁,事情还没定数,自己也不能逼她太甚。
想通此节,李仁怀于是对木槿的态度也变了,虽然也事事关心,却不再殷勤的嘘寒问暖,更无亲昵越矩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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