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不由面上变色,忙去捂他的嘴,啐道:“呸呸呸,快收回去,别说这些不吉利之言。”
李仁怀正色道:“我既敢如此说,便会如此做,你放心吧。”
太后也未曾想到他会立此毒誓,不由得一愣,长叹一声,收起了逗弄之心,对木槿道:“槿丫头怎么想?可愿随了他?”
木槿心中自是千情万愿,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却怎说得出口?任凭李仁怀在一边做尽眼色,却只是装着看不见,用手绞着衣带,低声道:“全凭太后作主。”
说罢头垂得更低了,几欲贴在胸前。
太后知道,一个女孩儿当众说出此话,便是同意了,更何况前几日木槿还为此事哀求自己,当下坐直了身子,神色肃然:“既是如此,哀家今日便做了月下老人,来牵这根红线。”
转头对周琴心道:“林夫人,可给哀家这个面子?”
周琴心哪能有什么异议,忙离坐伏地道:“全听太后安排,太后为槿儿配此佳婿,奴婢感激不尽!”
李仁怀大喜,向太后拜倒,口中直呼:“谢太后恩典!”
又向周琴心和林翰轩行了参拜岳母、兄长之礼。
太后年事已高,大家这么一闹已觉疲倦,放木槿回家跟家人相聚一日,便早早散了。
从安仁宫出来,林翰轩今夜当值,去了巡防。
李仁怀送周琴心、木槿母女回府后,便到了城西的一处宅院。
自木槿进宫以后,李仁怀便以苏国公伤情稳定,勿需日日守护为由,从国公府搬到时此院。
此处是李家闲置京中的产业,与京中寻常富足人家的房舍无甚区别,平日里有由李家老人程叔并几个家仆看守。
李仁怀自打与木槿定情之后,便陆续置办聘礼。
此时回到府中,将聘礼一一清点,嘱咐程叔明日辰时前将聘礼全部装好车,到门口候着。
自己把礼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方喜滋滋的睡下,打算睡个好觉,养足了精神明日去都尉府下聘。
细想自己与槿儿相识、相知、相恋,虽然有些波折,但如今终得太后恩典,又蒙林夫人不弃,多日夙愿终将实现,心中满满的全是欢喜雀跃。
只盼着尽快了却此间之事便和槿儿双宿双飞,各处游医,空山煮雨,雪下寻香,何等逍遥自在!
谁知欢喜过度,到了亥时还神清气爽无法入眠,又起身来到回春堂,也不管张世青和少奶奶已睡下,径直来到两人窗下,敲着窗棂将二人从睡梦中叫起。
李思宁披了衣服出来,见他眼底眉梢具是欢喜之色,打着哈欠嗔道:“你这小子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做甚,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吗?”
李仁怀嘻嘻笑道:“明日我便要去林府下聘了,难道姐姐觉得你弟弟我的终身大事还不够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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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宁想着自己这个弟弟眼光奇高,家里给他张罗了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他一概看不上眼,自己在京城也暗自为他物色过不少适龄女子,更勿论他行医问诊中遇到的各色女子,他均是一幅孤标傲世之态,也不知伤了多少佳人之心。
只道他生性冷傲,不懂男女情爱,直到上次见他抱着木槿闯进回春堂,方才知道他冷漠的外表下,竟是隐藏了如此火热的一颗心。
为了一个木槿,活脱脱变成了温柔体贴的多情公子,如今见他求仁得仁,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姐弟俩并着头,兴致勃勃的看起礼单来。
李思宁见长长的烫金礼单上是李仁怀亲书的蝇头小字,便觉他用心良苦,再一细看更是咋舌,只见礼单上金玉器具、绸缎丝帛无数,更有千年山参、尺来高的珊珊等罕见之物,当下取笑道:“你是巴不得把咱们李家的全部家当都送过去讨丈母娘欢心吧!”
李仁怀负手而立,双眉一挑道:“那哪能呢?更何况千金易得,知心难求,这些许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李思宁见他一副傲然之态,不由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李仁怀伸指点点礼单,语气颇为严肃:“大少奶奶,这可关系到你亲弟弟终身幸福!”
李思宁方收了笑,拿着礼单细看,又添置了几样物件,看着丑时已过,便让他快些回去休息,明日早些打点下聘,自己会立时向父母传书禀告。
两人商议已定,李仁怀从后墙跃出,只觉全身上下都叫嚣着兴奋,也不忙着回府,踏着月色信步而行,直到一条小溪横梗在前,方才驻足。
举目四望,正是当初与木槿定情之处,回想当日情形,嘴角不由微微上翘。
靠着一棵树坐下,月光透过树影在草地上留斑驳的光影,溪水淙淙欢快地奔流,树上新叶沙沙着响,一切静谧而美好,他取出长笛,合着这风声水声吹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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