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每问一次,神情就淡一分,眼里刚刚燃起的火,像是在雨里一样,渐渐灭了。
最后,他低头了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脸庞,“我不去了。”
“也是,现在太晚了,你收拾收拾,明天和我去找她道歉”
苏自远说着话,冷风从窗户灌进来,他走过去关窗户。
“明日也不去。”
苏明笃闭上眼睛,“你和她说,不必等我。”
“你以为我没说过”
苏自远关上窗,冷冷道,“多少人找她说过比你条件好的,比你聪明的,比你有钱的,比你年轻的说媒的都找到了她嫂子去介绍,可她就是不见。”
苏明笃任由他说着,每一句话,他好似没听见,但手上的青筋却起的厉害。
最后,他只是重复说,“和她说,我回来了,但不必等我。”
苏自远以为自己白说了,因为苏明笃要他交代的这句话比上句话还招人恨,“要说,你自己去”
苏明笃却问他,“还记得咱妈走的时候。”
“我们六七岁,着她躺在床上,脸没了血色,手是冰的。
爸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跪在床前哭,床头上那把剪刀如果不是奶奶过来,他就跟着妈走了。”
他说,“我能让她跪在我床前哭还是替我守一辈子”
苏自远不说话了。
窗户砰的被大风吹开,砸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动。
一如那个他们失去母亲的夜晚。
最后,苏自远说,“你搬去老家吧,别再回首都。”
这座小城人不多,但即便到了年尾,天气也不甚好,常有风雨。
镇上有学校,有医院,还有一所唯一的大学,这所大学,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大学,因此,可珍贵的不得了。
苏明笃回来后,就在这学校里教,偶尔去去医院。
直到一日,他下班回来,径直走向卧室,桌上堆满了信封。
客厅里的老人在摆棋,听见他进屋的声音,说,“门口信箱都装不下,都写的是你的名字,吧,别是你欠人家债,追债来了。”
苏明笃拆开第一封信,是叫他回首都大学任教的,他来这里本来就呆不了太久时间,只不过是争取休息休息,好养身体。
他学的那些东西,必然是要回报给国家的,实验室虽不能常去,但大学教课也需要他。
首都大学,或者上海的大学,都可以原因是这些城市,医疗资源是全国最好的,若是去哈尔滨,他的身体可能吃不消。
但他答应过哥,不去首都。
苏明笃往后面拆。
下一封信,字迹和上面完全不同。
“莫斯科的冬天的确冷,但晚上,还能见街上亮着灯,有人出去,或是和朋友,或是和亲人,有时候,那些在户外的脸,也会带着忧愁和烦恼。
但他们着如此平静地行走在冬雪上时,高老师就会和我说,要让国内都通上电,街上都亮着灯,晚上,大家也能出去,也能做事。
我笑了笑。
老师说,你不信
我说,我不是不信,我梦里见到过,和你说的一样,不仅是华国的首都,华国的小城,小镇,都能夜里亮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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