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细瞪圆了一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戴着白面具的顾韫章,仿佛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她的眼前阵阵黑,双眸之中只能看到那双冰冷到毫无感情的凤眸。
就跟插在她心口上的匕一般冷,即使用最滚烫的热血也不能化开。
苏细的嘴巴像哑巴一样的张开,可喉咙里却不出任何声音,只留下一缕浅薄的空气,挣扎着想说什么。
苏细回想到初遇时男人身上浓厚的血腥气。
她想,这果然是一个极狠的男人,她一直都没有看错。
“娘子太不设防了。”
男人语气十分遗憾。
苏细颤抖着伸手,指尖无力地抓住顾韫章的衣襟,双腿一软,滑跪下去。
男人早有准备,揽住美人纤腰,将那柄匕从苏细心口“拔”
出来。
“傻娘子,若是真匕,怎么可能没有血呢?”
男人粗糙的指腹摩挲过苏细眼角,留下一道带着绯红痕迹的湿漉水渍。
苏细浑身还软着,她一脸呆滞地眨了眨湿漉眼睫,低头,看到男人手里缩进去的那柄匕,猛地恍然。
这是一把假匕!
面对小娘子由惊到喜的小表情,男人声音轻缓道:“娘子给了我如此大一个惊喜,我自然也要给娘子一个惊吓。”
话罢,顾韫章将手中匕递给苏细。
苏细气急,拿着那匕也要捅人,被顾韫章一手按住腕子,“这匕有机关,要按了这处才会缩进去。”
顾韫章手把手的交苏细如何用这匕,“若不按这机关,娘子可真要变小寡妇了。”
苏细气哼哼的甩开顾韫章的手,然后低头研究了一会儿匕,就揣自个儿兜里了。
顾韫章:……罢了,一柄匕,讨人喜欢就给了。
夏日的夜,折腾出一身汗。
林间凉风侵袭,男人抬手取下面具,露出脸来,似笑非笑道:“娘子放心,大难不死……”
“必有下回?”
苏细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抢白。
男人忍俊不禁,又问,“娘子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自然是还有其它的事了。”
说到这里,苏细朝李阳老先生看一眼。
顾韫章道:“我送先生回去。”
李阳却道:“老夫想在这处住上一夜,看看明日晨间的山林美景。”
然后也不嫌弃茅草屋简陋,竟合衣径直往稻草堆上一躺,抱着怀中的骨灰盒,便闭上了眼。
苏细可不敢在这黑黝黝的山林子里头睡,她朝顾韫章看去,却不想男人那双眼正盯在她脸上,仿佛在看极有趣的事物般。
苏细瞪圆了眼,面颊不自觉燥热起来,她开口道:“我有事与你说,回家去吧。”
话罢,小娘子走在前头,目光落到自己身前的黑影上。
见那黑影跟着动了动,随在自己身后,这才放下一颗心来。
夜间山路难行,苏细站在茅草屋前,看着四周那黑黝黝一片,心中略显不安,抱怨一声,“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天都这么黑了。”
顾韫章道:“若非娘子折腾的这一出,如今我早已躺在屋内安睡。”
“睡你个头!”
苏细娇骂一声,使劲踮脚去够那盏挂在茅草屋前的琉璃宫灯,不过因着实在够不着,所以只能求助外援,“你别光看着呀,搭把手啊!”
然后视线往下一落,看到男人夹在臂弯里的棋盘,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