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转了转眼珠子,“请君入瓮?”
“呵,”
郎君嗤笑一声,“是引狼入室吧。”
话罢,顾韫章大步入茅草屋,然后果然看到李阳正坐在一方破矮桌上,面前置着一白玉棋盘,分明就是他书房里的那副棋。
顾韫章:……
“郎君也觉得这棋盘好看?”
苏细走过去,素手敲了敲棋盘,“这位老先生很是喜欢这副棋盘呢,我准备送给老先生,郎君觉得如何?”
“这棋盘……你可知道值多少银子?”
男人那双凤眸朝苏细看去。
苏细歪头,单手抵唇,绕着顾韫章转了一圈,“也不值多少银子吧?反正也不是我的。”
顾韫章深吸一口气,然后与李阳道:“我送先生出城。”
李阳将一袋银子从宽袖内取出来,置到棋盘上,然后与顾韫章道:“你聪明一世,怎么栽在这小丫头身上了?让老夫也白白损失一袋银子。”
顾韫章拧眉。
苏细贴身靠近,娇笑道:“这位郎君不若瞧瞧自个儿身上沾了什么。”
顾韫章下意识垂眸,他身上黑衣如夜,脸上的白面具也好好戴着,并无不妥。
苏细踩着脚上小靴,脚步轻盈地走至那张破桌旁,弯腰吹熄了那盏摇摇晃晃的浅薄豆灯。
豆灯一灭,茅草屋内瞬时一片昏暗。
顾韫章的眼前出现了一面靶镜。
小小巧巧,靶柄处一朵娇俏的牡丹花。
透着稀疏月色,顾韫章看到了自己耳垂至脖颈处的那片淡淡荧光。
小小一块,并不明显,模样像是……一朵歪斜的牡丹。
是磷粉!
顾韫章伸手,捂住那朵牡丹。
苏细以靶镜遮面,拖长语调,阴阳怪气,“成婚半年,我竟不知大郎还有两幅面孔呢。”
话罢,苏细将那破桌子上的银袋子收入囊中,大叫道:“老贼,你输了。”
“哈哈哈……”
李阳老先生又笑起来,“是老夫输了。”
顾韫章将那朵牡丹擦下来,看着指尖磷粉,想起今日晨间这小娘子做的事,顿觉美色误人。
这美人计果然是对付男人的利器呀,即使是他也不得不心甘情愿的中计。
小娘子靠在桌旁,一身瘦削白衣,更将原本纤瘦的身子衬得娇小玲珑。
油灯重新被点燃,印出小娘子那张未施粉黛,便已娇艳如春的面容。
“这么热的天,郎君还要戴着那东西吗?”
苏细抬手隔空指了指那张白面具。
顾韫章轻笑一声,突然抬脚向前,大踏步的朝苏细走去。
男人身量极高,层叠黑影笼罩,皎月湿漉的光芒摇曳而至,苏细眸中显出几许混乱,慌乱之中,差点打翻身后的油灯。
顾韫章眼疾手快的稳住那盏油灯,滚烫的热油滴落在他手背之上,男人却连哼都没哼一声,仿佛无感,只盯着面前神色略显慌张的小娘子笑了,“娘子,我可是你夫君。”
小娘子的慌张一闪而过,眸中又露出那股顾韫章熟悉的狡黠,“可以不是啊。”
“娘子如此说,着实令人伤心。”
顾韫章单手覆在腰间,突然俯身动作,苏细尚未反应过来,便见自己心口被插上了一柄匕。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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