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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谭万山被逼赈灾（第2页）

果然刘主任：“今年不比往年，虽这灾十年一遇，往年这政府还能接济接济，这一次政府却拨不出一粒粮来，这日本人虽走了，国库却已是一空，国军还要抽丁征粮剿共防共。

现在，数万人围在镇公所，镇里粥已施尽，如不相救，恐怕连他这个镇长也会被灾民生吞活剥吃了”

。

谭万山：“理良心，我谭万山已做到人至义尽了，该交政府的粮我已交了，该捐的已捐了，灾民找政府是应该的，再找我要，没有道理。”

刘主任：“但凡要是还能想出一丁点法子，我也不会跑这几十里山路，拉下这付老脸来求谭爷了。

我这一路来，也看到有不少人抬着死人去埋，那死去的人，都是一身皮包骨，两个眼窝都陷到骨头里去了，看了就瘆人，连具薄板都没有，草席一卷，那埋的人，连挖坑的力气都没有，草草处理就完事，那坟堆臭去方圆几里远，这还好了，有些倒在河沟里，池塘里泡的死人，都泡烂了，也没有人来收，唉，这世道，人命贱，不如狗。”

谭万山面如死灰。

刘主任：“谭爷，如果你实在没有法子，我也不强求，也好，我这就回去，让那几万人自己到你这来找粮吃吧。”

谭万山也明白，这刘主任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现在要他出粮，他归，心疼归心疼，但不会有用的，他要不出这粮，这刘主任可不是着玩的，真要是将灾民往他这赶，那对他来更是一场恶梦，周大口就是教训，他不能眼看着一群群人抢光他的粮，眼看一群群人饿死在他面前。

就是割自己身上的肉，也得割呀。

这是什么世道哪！

谭万山心里发恨，连死的心都有了。

刘主任：“我也不敢要多，就三百石吧，也只能挺过一时是一时，挺过一是一。”

谭万山咬咬呀，：“现在是救命粮，我也没有二话，只是这粮不能白给，你得给我打个欠条，明年征粮或税粮，我就用这个相抵。”

刘主任救急要紧，以后的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年头，还不晓得有没有条命能留到明年，也不晓得他这个主任能挺到那个时候，就忙写了欠条。

：“这粮，要在这村里磨好，磨好后连米带糠一起送出去，我怕这谷子到了镇里，还没有开磨就被抢光吃了。”

村子里有磨的户，全都磨起谷子来，有用推磨的，有用舂打的。

整整磨了一，米糠收齐，分两不少。

刘主任感叹，这村里的人，尚且保留如此淳风，真难得了。

陈保长，这个地方，不过是世外桃源，远离官场，没有受到污渍罢了。

陈保长立时雇了四百多人，要连夜将粮食挑走。

刘主任一定要领着谭万山去镇里慰劳那些灾民，谭万山不想去，刘主任：“这是你舍的粮，你是他们的救星呢，那些灾民看看你，也好给他们留个念想，不定还会为你设个牌位，多少人保佑你。

再，也让你长个见识。”

谭万山禁不住镇长再三苦劝，就跟着去了。

到了峪口，已黑了，刘主任趁黑夜立马把粮食装在大车上，外面还铺上厚厚一层石灰。

刘主任，不能让沿途的饥民晓得这阅是粮食，不然这粮食是运不到镇里的。

十几辆装粮的车一路摇晃着前校刚亮，就看见沿途的灾民渐渐多了起来，一群群，一队队，一家家往镇里方向走，有倒在路边，不知是死是活的，有坐在田边挖草根，连土带泥吃的，路边的树皮被人剥得白森森，树叶子都没有了，一棵棵树就像一具骷髅；一群人看到有车队来了，疯狂地扑上来，看到车上装的是石灰，就失望地离开了。

谭万山看到，有妇人抱着一幼儿，只剩皮包骨，在娘怀里垂下了头，不知是死是活，那妇人也在一边垂泪而又一脸无奈。

装粮的车一路颠簸，车上的石灰撒了一路，刘主任担心车队的粮食露了馅，提心吊胆，对跟上来的灾民喊：“你们都去镇上吧，镇上有施粥呢。”

一个干涸的池塘边，四个高矮不一的孩子围在一位躺在地上的妇人在哭，不知所措。

刘主任叫车停下，上前看那妇人，已断了气。

就叫几个孩子上车，孩子们却抱着娘的身子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