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平,帮我准备两米宽一米长的长绢,外加,咳咳……各式画器。”
仙道的脸是桃花红的,说话也有些无力。
“彰,好好休息吧。
何况,府上没有画器啊!”
洋平按下想起身的仙道,让他好生躺着。
“那就准备头号、二号、三号排笔各四支,大染、中染、小染各两支,咳咳,大小著色各二十,柳条、开面各二十,外加各色颜料。
洋平,听我的话。”
洋平双手紧握着仙道热气袭人的手掌,却能知悟,自己的爱人有心兼天下的坚强。
发烧到人面桃花,他居然要做画?
待到天边欲曙时,仙道的高烧转低,迷迷糊糊地入眠,穹苍之上却淅淅簌簌地落下盛春的冷雨。
这雨,打落了一地桃花堆积、梨花零落如纸屑,洋平望天,料得这寒珠子暂时不会停歇。
下了早朝,三井王又将洋平、宫城、木暮、流川他们留下商讨未知的战事,宫城直言这次国内的沸沸扬扬的仙道误国谣言将对指挥作战产生多大的影响。
“舆论是人造的,只是,现在需要一个契机。”
洋平敛眉不展。
——没有人比洋平更清楚,这无耻的谬传对仙道是多大的亵渎。
仙道安然面对腿伤时,洋平知晓,他强扼下心中几许的黯然;仙道手抚长枪,撩得青杉衿轻轻、怅然地拭去风过而上的微薄尘灰,良久发呆时,洋平懂得,他埋葬了几多的热望与绝望;洋平更悟得,这次“红颜误国”
事件,给仙道伤痕累累的心造成了何等的重创。
一个兢兢业业为国的宰相,竟落得个祸水的败名,还要被剜开旧时的硬伤。
三井想去水溶府探病,洋平拒绝了。
他不想再造成任何对仙道不利的谬言。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晨后的温度却让人寒栗,气温骤减,让君臣们心情沉重。
此刻,仙道又是什么状态呢?
疼。
头麻苏苏地疼,好像比入睡前更沉重了,膝盖四周像无数青蜂蛰过一般。
外敷的止痛药膏小瓶就在离床不远的那张圆檀木桌上,他耗费全身力气坐了起来,头发已湿透,却哪来的多余体力自己坐到轮椅上再去取得。
他无奈地想起了彦一。
七年来,心底那份骄傲让他只接受洋平和照顾和彦一的服侍,因为彦一是欺雪谷他旧时的侍者,洋平特意从欺雪谷找来的。
奇怪,洋平该是去早朝了,彦一人却哪里去了?外面喧闹不休,究竟是怎么了?
“彦一,咳,咳,……”
仙道轻而乏力地唤道。
这时候,送药的小丫鬟采合端药敲门而入,一股川贝母粉的味道扑面而来。
采合端碗想喂仙道喝药,仙道用手一挡。
彦一将照料自己的事情委托他人,可见,他是走不开的。
手抖,仙道知道自己怕是端不住碗,又不肯被人理料,只得无奈地说:“采合,将桌上的小瓷瓶拿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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