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现常一个人凝望初雪,想起他们分别前的最后一个冬天。
有时花园里的树叶上落了霜,季元现应酬后回家,微醺间朦朦胧胧的以为是初雪来临,又以为是玉兰花开了。
他靠在自家大门边,抹一把脸。
就像每一次遇见初雪,他便以为立正川要回来了。
家里长辈前后介绍过一些女孩,季元现挑了个大过年的好时机,给爷爷奶奶敬酒时,顺道出了柜。
他不太记得在场观众的反应,耳边唯有季夫人隐怒道:“季元现,你疯了吗!”
“是啊,妈,所以你们别想我结婚了。
我好不容易忍了这么多年,不去找他。
忍住了想要赖着他,霸占他的冲动。”
“就别再问这个问题了,好吗。”
季元现自罚三杯,他知道季老爷子一时半会儿受不了,于是好几年没回京城。
他曾想过千万种出柜方式,到头来还是选择最为刚烈那一种。
人生有时挺可笑的,年少时瞻前顾后,长大了反而看得特别开。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把老一辈人安排好,孝心尽到,又为什么要牺牲自己。
到头来,还是怪自己当年不独立,说不上什么硬话,自然没底气。
季元现久久没走出立正川的魔障,丢脸得不行,也难过得不行。
“其实我始终自责,始终认为,当年让立正川委屈,让他掉眼泪,都是我不对。”
季元现和顾惜打跨洋电话时,偶有提及,“我真不想伤害他,可我没做到。”
顾惜去欧洲后,顾家南下。
两家人的往来减少,季夫人时不时念叨顾惜几句。
这小子是真触到了新世界大门,他一去欧洲,也没回来。
好似当初那句:我要守着季元现。
只是少时酒醉后的一句玩笑。
这世上长情的人不多,季元现不认为他能遇上。
好兄弟还是好兄弟,几年未见,彼此只会在视频里见到对方。
接着调侃两句,你小子,又帅了。
顾惜是真帅,小时候乖乖牌,长大了就朝人畜无害的路上狂奔。
谁见他都心生好感,号称东方罗密欧。
“得了,你别商业乱吹。
这舌头还真是混官场的人,油得不行。”
顾惜咧嘴笑,“照你这么说,谁遇见我就要喜欢我,合着飞机杯成精了?”
“啧——”
季元现隔着屏幕点点顾惜,“你小子,啧啧啧。”
“跟哥哥说说,和谁学坏的。
有男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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