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在这里分离,八年后同样要在这里分离。
这年冬天,雪依旧没来。
季元现回家,与季夫人见了面。
说自己最近的情况,包括那些放不下的梦。
季夫人倒没多大反应,只是悠悠道:你个赔钱货,长大了就要送进别人家。
季元现想了想,笑着说:“我是去祸害君主,一朝谋权篡位。
夺得天下,回来赠与您。”
季夫人:“别跟我贫。
对了,抽时间去看看你父亲。”
季元现一怔,点头应了。
他其实很想带立正川一起去,但时间没碰上。
季元现抱了鲜花去公墓,跟季宏安说:“您儿子是个反骨,这辈子都不走舒坦路。”
“爸,我爱他。
这次无论世俗的眼光如何,我也要与他走下去。”
时至十二月三十一日,早晨起来天蒙蒙的,很阴,似会发生什么事。
季元现依然没有联系立正川。
他慢条斯理收拾屋子,整理床头柜时,又拿起立正川交给他的便条。
正面是航班号,起飞时间。
背面有一段话——
人的一生都在学习成长,从此往后,我也想继续和你好好学习。
还有,当年你问我喜欢你什么。
我喜欢你诱惑我的样子。
特别喜欢。
季元现沉默片刻,揣进钱包里,与八年前那张纸放在一起。
他穿好衣服,却没拿行李箱,好似忘记这一天是什么日子。
他只是如平常那般,穿棒球服,背着包。
出门散步,然后去城北戏园听戏。
季元现很少去后台,今天忽然造访。
他推开一扇扇门,走进那缤纷斑斓的化妆间。
点翠珠花、配饰首饰、大红艳黄的戏服,堆了满满一间。
那当红男旦扮上妆,于镜子中两人对视。
他想,季先生是来告别的。
“今日唱什么。”
季元现问。
“王宝钏。”
男旦答。
立正川人在机场,此时下午三点。
机场内人来人往,行色匆匆,独独他坐在椅子上,身后是宽大的玻璃,不时有飞机升降。
助理站在立正川身边,摸不清憔悴疲倦的上司为何一定要今天去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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