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不是你们,是我自己……”
见婢女们执拗着仍然不肯起来,她又道:“是我自己,是我想起了往日的伤心事,皆与你们无关的。”
玉荷这才抬头道:“夫人之病最忌伤心,且万万不要再想那些了。”
“嗯,我知道。”
待苏遮月点头应下后,玉荷才缓缓起身,继续为苏遮月沐发,
“婢子知道夫人心神虑重,容易多想,但这养身之要重在养心,若心神不宁,对日后怀子之事也是大大的不好,且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必得与我们说出来才好……”
苏遮月点了点头,她知道玉荷所说句句在理,但她半生际遇如此,并非一言两语便能开解的。
何况这本是她胡思乱想出来的情丝惆怅,怎好说与外人听,她佯装应下,暂时不再去想。
玉荷见她不欲说,也不好强逼一二。
婢女皆起身来,继续为她擦身,苏遮月泡了甚久,感觉手足酸软,温声道,
“可以了,辛苦你们了,扶我起来吧。”
婢女们于是用干净的柔巾将她身上水珠拭去,再扶她从木桶中起来。
这一时的沐浴便花去两三个时辰。
沐浴完毕,婢女们循例又为苏遮月涂抹上香露、香粉。
苏遮月虽然想一切从简,但是婢女们只道规矩如此,若是不让她们这么做,便就是没有她的用武之地,说着说着还淌下了眼泪来。
苏遮月没的奈何,心肠又软,只好随了她们来。
婢女先为她穿上葱绿的抹胸。
两条结带在她光洁的玉背上相系,勾勒出苏遮月姣好的身段,然后再是一件烟罗色的对襟长衫,早已熏了京中最流行的清和香。
是宫内贵人都爱不释手的合香,有清雅娴静,温贞和宁之意,便是去世族宴会也是绝不失礼的。
广大的长袖从两臂覆上,缓缓遮住了诱人的风光,只留下胸上那一片雪白,玉色中又沁出浴后的潮红,惹人遐思。
一应穿上华服羽裳出来时,外头已是晨光大亮,雀鸣枝头。
候在正堂的阿香先是闻到满鼻的香,香得她都快化了,待见了人,更是眼睛都直了。
天呐,这还是她家夫人吗?
“夫人真好看!”
“比那些皇妃仙子都好看百倍。”
阿香没读过什么书,寻不得什么好听话,只能笨着嘴夸。
一边说香,一边道美。
又想也是夫人之前生了病,失了颜色,不然这么好看的夫人,怎么叫那几房的姨娘得了大爷的宠。
苏遮月浅浅一笑,在妆台前坐下,玉荷又唤来两个手指灵巧的婢女为她梳发作髻。
阿香在旁边给递钗环打下手,瞧着镜子里的苏遮月道:“夫人这几日你睡着都不知道,二房三房的人来了许多次,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不过都叫我打发走了。”
从前她双拳打不过四手,被那些手黑心硬的婆子往死里欺负,现在她有帮手了,一个高壮的仆役就能吓退那帮婆娘。
苏遮月听得二房三房时心里一紧,又见阿香出了口恶气的模样,想她应该没有被欺负,便缓缓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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