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她们不曾掌家,全然不知道顾家已经变成这样,就算拆东墙补西墙,都没有能拆的地方。
前两年,沈忆舒管家,大批银子往里面填,外面她名下的铺子,更是随顾家人予取予求,拿了就走,已成习惯。
顾家心安理得地过着好日子,冷眼看着陈氏对沈忆舒泄“儿子死亡”
的怒气。
可从来没有人想过,沈忆舒拖着柔弱的身体,想将整个顾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分毫不差,要付出多少心血。
如今双方撕破了脸,管家权这事儿就是沈忆舒给她们的下马威,她们自诩名流出身、地位高贵,又怎么肯向区区一介商女低头?
所有人都看着老夫人,这个顾家辈分最大、年纪最长的人,她自诩为顾家的定海神针,才是这群人真正的主心骨。
老夫人垂着眼,从手腕上撸下一串佛珠,拿在手里盘了盘,念叨了一句:
“阿弥陀佛。”
就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抬起头,开口道:
“说来说去,一切还是钱的事。”
“若是有钱,管事和婆子走了就走了,再招一批便是;什么蔬菜、草料、冬衣,自会有人办好,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三夫人笑了笑,开口道:
“母亲说得对,可问题是顾家没有钱呀!”
“钱,沈忆舒有,拿过来就是。”
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狠戾,快的来不及捕捉,“她如今还能釜底抽薪,是因为她还能清醒着号施令,若是她昏迷了,又或者是死了……”
那沈忆舒留下来的钱财,顾家自可全盘接手,而她留下来的人,是打是杀、是用是放,也不过是顾家一句话的事。
二夫人阮氏向来在家中说不上话,一直乐得当个透明人,听着大嫂和弟妹互相打机锋谋算,从不插嘴,明哲保身。
可这次听了老夫人的话,她震惊了,脱口而出:
“母亲,何至于此!”
三夫人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什么何至于此?二嫂,你要善心,也不该是现在。”
“你没看那沈忆舒的态度吗?她已经与顾家撕破脸了,我们本就应该站在对立面。
她想和离,带走所有嫁妆,顾家不会同意;我们倒是想直接休妻,让她带不走嫁妆,可也没寻到她的把柄和错处。”
“既不能和离,又不能休妻,那想得沈家留下来的万贯家财,不就是得从她下手吗?”
“再说了,这两年你吃的用的,哪样不是她出的?过惯了这样的好日子,你能眼睁睁看着顾家落魄,在京城丢尽脸面?”
二夫人依旧据理力争:
“可是也不能害人,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更何况,阿舒的母亲当年是为了救大家,才中了匪徒的毒,以至于没救过来,难产而亡,这样的恩情,现在却要去害她的女儿?”
“这事儿,你问大嫂呀!”
三夫人不以为意,“当年沈夫人是替大嫂挡的刀,急着要钱娶平妻的是京墨,没有新头面去跟小姐妹聚会的是玥娇,说来说去,也是大房的事儿。”
众人的目光落在大夫人陈氏身上。
她看了老夫人一眼,弯下腰,躬身说道:
“全凭母亲做主。”
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吩咐身边的婢女阿如:
“去葵香院,把苏姑娘请过来,她与京墨两情相悦,着急厮守,我想有些事情请她帮个忙,她应该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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