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插着令旗的军士来回奔跑,命令各营集结准备下山救人。
众军见罢眼前的状况,听到传令兵的不断喊话,信以为真,以为真的是佯攻。
山下仍然笼罩着大雾,看不见人,也不知道建虏的人数,但听中军传来的消息建虏是佯攻,自然就是佯攻了。
各将官不敢违抗军令,下令手下的士兵都把重兵器丢下,结成阵营,准备进攻。
顿时军营中不再是守寨的模样了,一副要立刻开拔的景象,气氛自然会影响人心,官兵们眼见为实,以为真的要进攻了。
明军先前被打得十分狼狈,士气低落,没有什么进攻的心思,但是恐慌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加上山上的雾已散,大伙都没觉得有什么灭顶之灾,军纪顿时整肃起来,队伍也整齐了。
张问在营寨前面大声吆喝着:“雾太大,先等雾散,给我狠命打山下那帮小兵小虾。
组成三叠阵轮射!”
张问挥舞着手里的尚方宝剑,对着一个军官吼道:“娘的,叫你的人组成三叠阵,没练过三叠阵吗?违抗军纪者,临阵偷懒者,休怪本官手里的尚方宝剑无情!”
“三叠阵,兄弟们,排好!”
军官扬着马鞭,整顿队形,搁着木头栏栅,一排火铳伸出了栏栅,军官下令道,“放!”
乒乓砰砰的火铳声很有节奏感地响起,第一排射完,急忙转身跑到后排装弹药,第二排已经装好弹药的火铳又上前排好齐射,如此循环,火铳之声络绎不绝。
雾中仍然不断有乱箭射来,但是山上没有了火把作为目标,山下的建虏也只能和明军一样,胡乱放箭。
明军依然不断有人中箭伤亡,但是战场上死人是正常不过的,大伙也没觉得恐慌。
如此打了一阵,雾中出现了人影,建虏军队攻近山寨,立刻遭到了火器的轮射,死伤甚众。
明军既已组成阵营,训练的时候就有攻有守,有冲到寨前的,明军这边的火铳兵旁还有拿着叉子长竹竿的军士等着,见人冲近就拿东西戳。
建虏一攻不破,便退下山去,然后躲在雾里用弓箭还击。
双方打到临近中午,还在互射。
很快张问就明白为什么山下的建虏还不退兵,刚刚烧了军营,火药粮草帐篷战车等都焚烧殆尽,建虏想将明军困死在山上。
粮草还好说,杀马也能坚持一阵,建虏不可能围在这里太长时间,但是火药打完了,就没法还击,帐篷被褥烧了,这天寒地冻的,晚上怎么熬过去?待到凌晨,一个个被冻得半死不活,建虏再一进攻,可就得玩完。
张问抬头看着天空,幸好没有太阳,雾气太浓,散的很慢,快到中午了山谷中仍然有雾,看不清楚建虏的人数。
张问想着刚才制造的谣言,正可一用,不然等绝望笼罩在军队中时,再要寻找战斗力就困难。
于是张问就找到马万良,说道:“我们要在雾散之前,立刻攻下山去突围,否则必遭覆灭。”
张问说罢生怕他脑筋迟钝反应不过来,就指着军营中被烧得一片乌黑的景象,啥也没有了。
马万良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张问一个心思,当即就下令集合军队,准备反攻。
命令里当然是号称要去救杜松。
但是突围的方向上又产生了争执,马万良想向西突围,直接回抚顺关。
张问听罢顿时替杜松感到悲哀,他手下的大将关键时刻压根没有想到他的死活,杜松和他的四万大军现在还在苏子河东岸。
张问坚持要从东面突围,寻机和杜松军汇合,倒不是张问在乎杜松的死活,而是判断建虏在萨尔浒一带展开,目的就是想歼灭杜松这支明朝最精锐的军队。
这时候只顾着跑估计会被伏击得丢魂丧胆,不如和杜松军汇合之后补充弹药,与建虏决一死战,机会还大一些。
毕竟明军到现在为止,在兵力上也并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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