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顿了顿,起身取来冬日里才用的小手炉,弄暖了给她。
云母其实不太在意这点雨,她又不会生病,但感觉到手炉的暖意,才觉得冷了。
她摇了摇尾巴,高高兴兴地往上一摊,整只狐狸摊在炉子上眯了眯眼。
白及见她如此,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下,顿了顿,又想找找看书房里有没有备用的毯子可以给她裹着取暖,结果毯子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一件夜晚披的外衫。
白及一顿,犹豫地取了出来,让云母罩在身上。
小狐狸也自然得很,她裹了师父的衣服,自己在里面折腾了半天,终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探出头来,舒展身体地松了松毛,挂在炉子上舒服地叹了口气,倒是没察觉到披衣服和披毯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
白及见状松了口气,他重新坐回云母身边,没有再拿笔书写,而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今日怎么淋了雨?”
云母白毛底下的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发呆淋的雨。
她掩饰地嗷呜呜叫了两声,拖着取暖用的两样东西蹭到了白及腿边上。
白及见她扑腾得费劲,索性将炉子带狐狸和衣服一起放到了自己膝上,让她好好趴着。
云母便也熟练地团好,蹭了蹭白及的腰,就闭上眼休息。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白及迟疑片刻,一边顺着膝上狐狸的毛,一边试探地问道:“云儿,你近日……好像不大精神。”
云母一僵,没想到自己时不时发呆会被师父看出来,就有些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白及闭上了眼。
眼前一片漆黑。
不过若是看得仔细,又觉得黑暗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浮动。
他近日时不时就有些头痛。
约莫是与云母离得近了,他知晓自己的心意,却不知这份无缘无故的好感是从何而来,因此常常去想,想得多了,偶尔就会觉得眼前有画面闪过一般。
小白狐,游船,莲灯。
月光之下,巧笑嫣兮。
白及蹙了蹙眉,只觉得好像有些眉目却不分明,先前他见云母一身水地跑进来也觉得眼熟,但仅仅是一瞬间。
白及想得头晕,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不觉问道:“云儿,我们之前,到底是在何处见过?”
白及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谁知下一刻,他忽然觉得身上一重,下意识地睁眼,就看见云母恢复了人形,正有些惊慌地看着他。
约莫是因为她原来的毛发沾了水,尽管擦过还用炉子烘着了也还没有完全干,故而她的头发还有些潮。
她身上披了他之前给的外衫,但从两襟之间还是能看到她原本穿得衣服隐隐带了水迹,白及目光闪烁了一刹,不自在地侧过了头。
云母倒没注意到他的异状,她是因师父那一句话,以为他是想起什么了,才一惊吓化了人形的,可是化成人形到底要做什么,云母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一时就不禁慌乱。
她坐在那里不安地慌了片刻,接着突然侧过头,开始拆头发上的簪子。
这会儿云母其实已经渐渐开始暖和起来了,外面又罩了白及的外衫,摸起来还是干燥的,唯有头发上还带了水汽。
她将簪子都拆好,白及便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头乌丝顺着脖子和背垂在身后,云母麻利地将簪子收好,然后一低头,啪叽一下把自己塞进白及胸口。
白及:……
云母埋在他胸前蹭了蹭,其实她很想怂恿师父不要在意这些事,不要试图回忆,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
不过她想来想去还是说不出口,也没有别的借口可以用在这里说,挣扎了一会儿,脑子一热心一横,就闭着眼仰脸去吻师父的唇瓣,贴也当真被她贴到了……
白及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几分,说来也怪,他见云母披着未干的长发,居然也有一刹那觉得眼熟,不过下一瞬,他便果真被云母带跑了思路,俯身揽住她,埋头回应。
刹那间,窗外雨声渐响。
哗哗的雨水之音掩盖了其他的声息,还有雨点清脆地拍打着窗沿,使窗户微微地颤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