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上戏子唱得依依呀呀好不热闹,唱的是《扑油鼎》,开场就是汉高祖皇帝诛杀功臣韩信的桥段。
隆科多无心细品,招来小厮起身更衣。
那小厮却将他引至后庭一处僻静廊房里,一个字也没多说,再悄然退下。
隆科多心领神会,在屋中勉强安坐饮茶,心里却盘算着一会该如何应对廉亲王的收买。
在他看来廉亲王虽然势力犹在,但已是昨日黄花,慢说皇帝容不得他,即便是万岁手下留情,依着王爷的身子也撑不过多久。
昔日圣祖驾崩那一晚,他已然背弃旧盟投入皇上麾下,此刻再与八爷结盟倒显得他是一株墙头草,迎风而倒。
与其如此,倒不如另择他主,譬如朝中早向他频送秋波的三阿哥弘时一党。
想到这里,隆科多心思稍定。
如今还不到他求人的地步,而是几方势力争相拉拢于他,他只需最壁上观即可。
上一次他凭着从龙保驾之功位居首辅,这一次他也要一押得中!
一想到这里,隆科多脸上不由带出了春风得意的神情,但他立时又记起了另一个要命的人。
先帝驾崩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张廷玉这个老不死的。
隆科多在厢房里时而展颜得意时而徶眉沉思,都一错不错地落在幕后人的眼中。
胤禩一笑,脸上还有昨夜烧热现出的红晕未退:“成了,让人送他回正厅罢。”
保泰不解:“王爷不现身一见?”
那又何必大费周章将人引来,途惹皇帝猜忌?
胤禩不耐久坐,已然有些气喘。
保泰见状自自然然上前扶他,就听他说道:“隆科多今日现身裕亲王府,就已经在皇帝面前挂了号,见不见都一样。
他是不折不扣的小人墙头草,奸猾不可信,今日之后,你不可与他打交道。”
事实上隆科多会到这偏僻厢房,已经坐实了他心中揣测,再往深试探也没了意义,这厮手里握着的东西绝不会轻易示人。
只是为了拉隆科多下水,借了裕亲王的名声,只怕日后免不了受连累。
想到这里,胤禩不由面含歉意看向保泰,轻声道:“日后若是皇上怪罪你我朋党为谋,我……”
保泰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你我之间,自小情意何必说这些?要不是阿玛临终逼我立誓不可参与夺嫡,你又岂会——?”
“别说了,二伯早有先见之明。”
胤禩轻咳一声打断他未尽之言,又道:“二伯待我胜过亲父,我若是他,必然也会做同样的事。
我不见你不求你,也是不愿让二伯遗愿落空,让裕王府受了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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