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半句,崔简笑弯了眼。
因循着食不言的规矩,用午食的时候,连年纪最小的崔韧也没有言语。
只是,他于进食时的礼仪还有些生疏,侍婢便跪坐在旁边帮他布菜。
崔简看了几眼,便示意那侍婢不必再接着伺候。
他刻意将进食的动作都放得慢了不少,崔韧也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王玫见了,心中也添了几分暖意,禁不住露出了笑容。
用完午膳后,王玫便带着两个孩子在庭院中散步消食。
崔简认识许多种花草树木,教崔韧念它们的名字。
他每说一种花木,便问:“王娘子可知它的花期?”
王玫对自己庭院里的花木颇为了解,自然述说了一番。
他便很快就总结出一段话里的重点,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崔韧。
崔韧奶声奶气地跟着念了一遍,虽然仍是似懂非懂的,却很是高兴。
“阿实,你真是位好兄长。”
两个小家伙的互动,看得让人情不自禁地便想微笑。
仿佛所有的烦心事都在这一刻消失了似的。
“你照顾大郎多久了?”
看起来就像相处已久的亲兄弟一般亲近自然。
崔简回想了一番,脆生生地答道:“我和阿爷回家的第二天,便去了叔祖母的别院。
阿爷说这别院实在是漂亮,就住下了。
除了回家问候祖父祖母、世父世母、阿兄阿姊们之外,我都陪着大郎一起顽。”
“叔祖母?”
王玫敏锐地现了这个称呼“你称呼贵主为叔祖母?那你阿爷和大郎的阿爷——”
“是堂兄弟!”
崔简回道。
堂兄弟?王玫沉吟起来:崔尚书除了崔驸马以外,还有兄弟么?对这些世家大族谱系不够了解的她,根本不清楚博陵崔氏二房嫡支的情况。
由于她始终没有将崔子竟崔四郎与满脸胡须不计形象的崔郎君联系起来,推测反而离事实越来越遥远。
于是,她就这样再一次与真相擦肩而过。
王家的宴饮在日暮时分彻底结束了。
因住得近,李十三娘是最后一个走的。
她笑吟吟地望着牵着崔简的王玫:“阿实与九娘确实投缘得很,瞧着完全不像是第二回见面。
你们这一下午都做什么去了?那些个小郎君里,就没找着有趣又投契的么?”
“倒是有几人邀我和大郎去他们家顽,只是他们不曾说名字,我也不知道是谁。”
崔简回答道“那些游戏刚开始顽得还有些意思,后来我一直赢,就没人愿意同我顽了。”
王玫也是头一次听他说起今天顽耍的情形,与李十三娘一样,都忍不住笑了:“原来如此。
许是见我一人孤单,阿实和大郎这一下午都在陪我说话。
大郎又睡了一觉,现在还有些迷糊呢。”
李十三娘瞥了她一眼,抿唇笑道:“我前两日与阿家说起了你出家为女冠之事,阿家说让你多去陪她说说话。
你这些日子可有空闲?不如明日我便派人接你到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