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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
王玫回过神,有些恍惚地抬起,看向难掩担忧的丹娘。
她眨了眨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垂看向食案上那碗早就被她搅拌得面目全非的粟米粥。
这粟米粥是厨下精心烹制的,她这些天来很是喜欢,几乎每日朝食都会喝。
据说是以粟米混合芡实、白米、糯米,在水中浸一下午,放入陶罐当中,再注入炖鸡的高汤,烧木炭慢慢烘了一夜熬出来的。
颜色金黄诱人,一层薄薄的粥油浮在面上,香浓软糯,味道也非常不错。
然而,昨夜她辗转反侧、一晚难眠,今日起身后更是混混沌沌,看着这碗粟米粥也依然没什么胃口。
“九娘可是身子不舒服?”
丹娘细细地端详着她的神色,蹙起眉“奴这便去请观主来瞧一瞧。”
因一时情急,她便恢复了往日的称呼。
“不必了。”
王玫摇摇,也不曾觉什么“我只是昨夜没睡好,所以有些昏沉罢了。”
若是观主来了,一眼便能看得出她昨晚休息不足罢。
至于为何睡不着,难不成她还能解释说,就因为某人送了一幅堪比情书的画,她又羞又窘又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才难以成眠?便是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得很,前世也并非不曾恋爱过,经历的表白也有几回。
或者冷静地拒绝,或者微羞地接受,开始或结束都是那般理所当然。
她从来不曾如此犹豫过,更从来不曾如此纠结过——心也从来不曾跳动得如此急躁过。
丹娘低声劝道:“就算没有胃口,多少也用些罢。
什么都不曾动过呢,一上午如何能撑得住?”
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自从昨日崔氏父子走后,九娘将自己关在寮舍内,便有些奇怪了。
当时她离得有些远,只依稀听得他们说了些绘画之事,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不过,新得的那幅画,九娘倒是不曾挂出来。
王玫勉强喝下了那碗粟米粥,便道:“已经吃不下了。”
想了想,她突然又道:“我有些想阿娘阿爷了,不如今日便家去罢。
待到过了重阳再回来。”
其实,她在家中过了中秋才回道观,如今满打满算也才待了十来天而已。
原本想着重阳前两日再归家,如今却再也呆不住了。
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昨日某人说,再来拜访的时候希望听到她对这幅画的见解——这不就意味着,他随时都会过来索要答复么?
若是她能像前世那般干脆利落,他索要答复那便给他答复便是,又有何惧?只是,她如今脑中纷乱无比,根本想不出答案。
其实,想不出答案又何尝不是一种答案呢?至少意味着,她也确实已经动心了。
既然无法给答复,自然只能选择避开了。
若是避回家去,他总不会追上门来罢。
至于到底能避多久,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只期望在这段时日里,她能将这份感情理得清楚些,既不辜负自己,也不敷衍他。
丹娘一怔,道:“那奴这便去山门外头看看,是否有眼熟的部曲大兄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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