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逃不掉。
她被困在这具身体里,看他迎敌,流血,一次次濒临绝望。
袖子破损到肘部,身上的薄甲也有十几道剑痕,这身玄色衣衫下,涌动着红色的血。
在暗夜中,在寂静里,这衣衫颜色也能说谎,看不出一点伤。
高高的天空,被烧毁的城墙,城内是叛军,城外是敌袭。
李茂满脸的灰,披头散发,“将军,粮草被烧了,这座小城保不住,我们先退一步,等到了下一个城镇,休整好,再杀回来。”
“将军,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惊游抿抿干裂的唇瓣,缓缓转头,看一眼城内绝望的百姓。
有人已经绝望到站在街上任人宰杀。
恐惧绊住了所有希望,沈家军要败了,每一个人的心里全都如此认为,于是抵抗就变成了愚蠢。
躲不过,大家就全死在这,也算作伴。
“叫一百名死士,随我杀出去。”
李茂再劝,却并未劝过,亲自挑选一百名死士,骑着尚且能站立,却大部分受了伤的战马。
沈惊游骑在最前面一匹马上,一路杀了出去。
雪花迷了眼睛,脸颊冷而僵,心脏快的就要跳出来,摩擦的涩疼酸麻快要无力的大腿,满是细小伤口火辣辣地却仍旧执剑的指尖。
源源不断的寒风撕裂着胸膛,跃动着的马和马背上单手勒缰的人,踏过冰冷的即将冻住的河,身影披着月光不停地追逐着那远方高悬的月。
月落在敌人那边。
前面,是一条很可能会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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