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浅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发黑的银针,“琴书,你去隔壁将身上的衣裳换了,然后和彩儿回驿馆将六殿下请过来。”
“是,郡主。”
......
待琴书和彩儿福身退下,顾清浅转而看向碧灵和棋宣道:“有知画和文墨在这里候着就行了,你们也去吧。”
“奴婢遵命。”
“奴婢遵命。”
顾清浅坐在床榻旁,轻阖着眼,知画和文墨便也站在原地不敢随意走动,生怕惊动了自家郡主。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
顾清浅鼻翼翕动,声音轻得如同喃喃自语一般。
知画和文墨相互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这屋子里除了尚未散尽的酸臭味,她们委实再闻不到其他味道了。
顾清浅猛吸了口气,继而起身走到院子中,停留了片刻才回到房中。
知画不禁疑惑道:“小姐,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你们觉得禺城与这一路上经过的城池相比,可有特别的地方?”
顾清浅没有回答知画,反而岔开了话题。
知画不假思索道:“若真要说什么地方不同,奴婢只觉得禺城要比旁的地方冷清破败得多。”
顾清浅点了点头,对她的答案不置可否。
文墨沉吟了半晌,才道:“相比较于其他地方,禺城在奴婢眼里倒是很神秘。”
“哦?”
顾清浅被文墨这番话挑起了兴致,不由地问道:“这话如何说?”
“奴婢愚见,还望郡主莫怪。”
文墨谦虚一笑,徐徐道:“这一路而来,因着大量难民向北地逃亡,凡是车队经过之处,目之所及皆尘土茫茫,枯枝败柳。
反观禺城,明明是灾难之穴,却遍地草木,繁花似锦,奴婢委实想不通其中关键,是谓之‘神秘’。”
顾清浅抬眸,目光透过窗棂看向院子,只见围墙上一支缀满紫红色花朵的树枝从隔壁院子探出头来,在晨光的照射下绚烂夺目。
想来,这就是那香味的来源了......
经过文墨所说这番话,顾清浅脑中霎时清明。
怪不得她刚刚觉得这个味道独特却又熟悉,原来竟是从进城的那刻起,便已经时时沉浸在这个味道中。
她的嗅觉虽然灵敏,但禺城中这种花木被栽种的到处都是,鼻子不自觉就会被这香味迷惑。
只要不细心留意,根本就难以发现。
若不是刚刚云儿那番剧烈的呕吐,导致屋子内尽是酸臭味,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这花树香味的秘密。
而医圣在《无名医录》开篇就有提到:世间万物,凡颜色诱人,香气浓郁者,性皆毒。
只是这花木顾清浅从未见过,回顾以往研读过的医典,也丝毫没有印象。
这虽然更加确定了顾清浅心中的疑虑,却也证明了此毒极为棘手。
正当顾清浅愁眉不展的时候,琴书已经将南景灏和苏热请到了偏院。
顾清浅领着婢子们恭谨地行了礼,才将昨晚的事情具体地叙述了一遍。
南景灏的眉头越蹙越紧,直到形成两道纵深的山丘才作罢。
“郡主的意思是患病的人不但染了瘟疫,而且中了剧毒?”
南景灏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清浅,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