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浅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未免太过紧张了些。
碧灵摸索着走到了桌边,从袖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才示意众人进屋。
屋子内的陈设极为简单,一副桌椅,一张硬板床,那婢子就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整个身体都绷直了,好像被困在噩梦中一般。
“把药拿来。”
顾清浅走上前,大腿外侧轻轻搭在床沿上。
“这种事情还是让奴婢来吧。”
琴书端着药碗,舀了一小匙,慢慢地喂给昏迷中的婢女。
时而有汁水从婢子的嘴角流出来,她便拿帕子帮其擦拭干净,动作轻柔而熟练,顾清浅见此也就没有坚持。
这药与当初顾清浅给小天用的一样,若没有错,过一段时间这婢子便会开始浑身发热。
只有将体内的热毒排尽,这病才能渐渐好转。
“碧灵留下,其余的人都先去别的房间歇着吧,待有事再传唤你们。”
顾清浅掠过众人脸上的疲态,吩咐道。
这段时间的相处,琴书几人也知道了顾清浅的脾性,便应声退了出去,但还是将棋宣留在了屋内。
通州的形势她们都看在眼里,说不定黑暗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即使偏院与驿馆只有一墙之隔,她们也不能疏于防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如同一只骇人的巨兽,吞噬了所有的声音,气息又让人昏昏欲睡。
床上的人儿突然发出一声嘤咛,顾清浅忙向床榻看去。
此时,那婢子已经不再绷着身体,反而如一条蛆虫般,不断地扭动、挣扎。
清秀的五官紧皱在一起,就似干枯的树叶,密密麻麻尽是褶皱。
汗水不断地从额头渗出,竟然顺着一条条沟壑流成了小河。
顾清浅的眉头不由地蹙起,这婢子用药后的反应怎么比小天要严重许多?
碧灵已经去别的房间将琴书几人唤了进来,烧水,敷药,擦汗......每个人都没有乱了阵脚,将所有的事进行得有条不紊。
顾清浅命碧灵几人合力将婢子翻了个身,然后将其上衣褪去。
自己则灌注二成力于指尖之上,顺着背部的经络揉搓。
越来越多的汗水从婢女的额头、四肢,乃至脖颈渗出,半晌便将她身下的被褥浸了个透......
不知过了多久,顾清浅的双臂已经变得酸麻,碧灵突然惊喜出声:“小姐,她的唇上终于见血色了!”
顾清浅舒了口气,才停下那双已经不知是谁的手。
碧灵忙上前拿锦帕给顾清浅试了汗,然后又取来早已备好的冰袋,将顾清浅酸麻的双手置于上面,以便消肿。
“郡主,云儿没事了吗?”
彩儿忍不住凑上前问道。
顾清浅点了点头,“再用几服药就能痊愈了。”
想着二人都是南景灏身边的丫头,自然是相熟的,她也就由着彩儿上前探视。
琴书走过来,与碧巧一同将顾清浅从床榻上扶了起来。
刚站起身,顾清浅还未迈开步子,便听彩儿“咦”
了一声。
她不由地转过头去,却见床上的婢子毫无预兆地开始抽搐,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一股股腌臜的污秽物从她口中溢出,房间里顿时充斥了酸臭难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