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兄闻言一笑,请我领他寻着两人尸首。
“待燕兄将两人尸首查看一番,与我道:‘宁兄,你可曾尝试搬动此尸?’见我摇头,又道:‘不妨抬起尸首一试。
’
“我见那公子哥体态肥胖,料难抬动;正犹豫,燕兄早道:‘宁兄勿虑,一试便知。
’我闻言而起,一用力,却猛将那公子哥的尸首抬于半空。
正诧异,燕兄道:‘宁兄,此人鲜血尽遭劫取,是故轻盈如此。
’我忙问:‘我一早见两人足心有小孔,莫非正是……’见燕兄点头,我又急道:‘何人为之?’燕兄诡异一笑,道:‘此非人所为,当是鬼魅。
’言罢,燕兄竟转身而去。
我见状急追出门外,欲相问,却见燕兄早走回小舍,进门不顾。”
听得此言,蒲先生忙问:“宁进士,莫非两人遇害时,燕赤霞自始至终不在寺中?”
只见宁采臣一挑眉,答道:“正是。
敢问蒲先生如何得知此事?”
蒲先生颔首道:“第一夜书生遇害时,宁进士并未寻燕赤霞商讨对策,更无燕赤霞验尸之举。”
“蒲先生果然颖慧过人,在下受教。
早在那兰溪书生入住寺中吵闹后不久,燕兄便不堪其扰,独自出了荒寺。”
宁采臣抱拳道。
正此时,我不知为何,忽感头皮一阵发麻。
我急四下相视,却隐感正对的屏风之后,似是藏有非凡之物紧盯此处一般,令人直感毛骨悚然。
“飞?”
耳畔忽传来玲关切相问。
我如梦方醒,遂与她一笑,道:“没什么。”
至于蒲先生,早问道:“宁进士,我以为燕赤霞所言前来赶考之事,怕是另有蹊跷。
若真是考生,怎会在考前外出两日,耽误温习?”
宁采臣哈哈大笑:“蒲先生厉害,燕兄实为浪迹天涯之剑客,并非书生。”
蒲先生微微颔首,道:“还请宁进士继续道来。”
“见燕兄回房休憩,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如今想来,彼时我却是胆大妄为:我见燕兄不以为然便也毫不在意,又想坊间有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便笃定心思,径直返归寝所继续温习。”
一听此言,我心中不禁暗笑,想来在金华衙门时,王特使亦因此言嚷出衙门,随蒲先生直往北郊荒寺而去;如此一来,二人岂不颇为相似?
正思忖,宁采臣已道:“当晚宵分,我见小倩复来寝所,正欲训诫,却听她表明真身,又言寺中无人可杀,恐明日夜叉亲来取我性命。”
话音刚落,聂小倩启朱唇,翩翩道:“方才未与各位贵客道明真身,实是失礼。
小女聂氏,名小倩,十八病亡,葬于寺旁已久。
本想死后可得安息,却不料遭寺中夜叉胁迫,厚颜侍人,实非所乐之事。
彼时小女身堕玄海,求岸不得,幸有相公义气干云,拔生救苦,实乃妾身再生父母。”
宁采臣动容不已,忙牵聂小倩双手道:“若非娘子冒死以实相告,只怕我一早葬身妖腹。
娘子却何必自谦?”
执手相看半晌,宁采臣如梦初醒,忙转身抱拳道:“忘却诸位在此,实贻笑大方!
失礼甚矣,还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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