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客一定是与我有冤仇,不但取了刁客的盘缠害我官司缠身,更在逃跑时施以此计耍我!
不消讲,他那时定是故意放缓脚步,空耗我精力,随后更在落定时返还刁客行囊,正是向我示威炫耀哩!
好一个狡诈的滑头!”
槐兄听得笑道:“依张掌柜所言,怪客却也不是与我素来有冤?竟推了如此刁客与我。
若不是略施小计,恐怕真要便宜了那厮!”
张掌柜大笑:“造化!
造化!
魏名捕那时正刚从开封办案归来,本当因旅途劳累,好好休憩,却又顷刻要为此发愁。
这怪客却也是不识时务!”
我虽随着张掌柜与槐兄一并哄笑,心中却更警惕起来,想那刺客,不但故意诱出了乐当家,在此更是轻松将张掌柜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不立刻甩开张掌柜,分明是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冯举人也。
刺客引诱张掌柜自背后超越冯举人一次,行至南山纵身隐去,害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张掌柜垂头丧气返程时,又与冯举人打了照面,充分留下了冯举人行踪的证明,可谓毫无死角。
如此想来,这刺客虽然是我四人辛苦追查的狡猾飞贼,然而他手段之高明、时机把握之精准,却让我心中生出了几分敬意。
日后原封不动返还了店里遭窃客人的包裹,更平添了几分豁达的豪杰意境。
想到前几日被蒲先生利用与他相同的手法,在李县令的闹鬼厢房中被实实在在摆了一道,几乎被唬得魂飞魄散,我心中更加刺痒难耐,恨不得立刻与他想见,两人过上几招。
虽然凭借他的才智,我恐怕不出几回合便要败下阵来,但若得结识如此足智多谋、好打抱不平之鬼才,实在不枉我广平之行!
随后,我们四人纷纷婉拒了张掌柜的热情挽留,与他拱手道别,去往冯举人行迹证明最为关键之一环查证:南村头的猎户张家。
敲开门,只见一位身长九尺、声如洪钟的大汉出门相迎。
见了槐兄,大汉连忙拱手笑迎,道:“魏名捕,来此有何贵干?”
言罢,他扭过头大声对屋内喊道:“娘子!
速与恩公一行四人备来佳肴美酒。”
说着直将我等四人往室内请,槐兄连连拱手推辞,称此行只是为查实关于冯举人证词之故。
大汉听见,又对屋内喊道:“虎儿,快来!
恩公有话相问!”
随即,他不容分说,憨笑着将我们请进屋落座,亲手端上几碟毛豆。
见此,我四人也不再推辞,与大汉一同落座。
大汉方才就坐,便连连对槐兄拱手,道:“恩公今日特来拜访,不想家中有失接待,实在太过失礼!
恩公,我近几日想来,近些年也未曾得罪王家,他家怎恁地顽劣,竟在四年前刻意陷我?”
不等我四人提起,大汉却已自开其口,侃侃而谈。
槐兄答道:“定是王家失了牛犊,心有不甘之际,故意拉人下水讹诈。
后来又见有可乘之机,更利欲熏心打算敲敲竹杠。”
大汉听了直摇头:“他们心急却有几分可怜,却怎怀疑到我张天奇的头上?”
言毕,他手指着胸膛,满脸无辜地问槐兄道:“恩公,你说,我张天奇哪有半点像窃人财物的小贼?”
闻得此言,我几乎笑出声。
这张天奇,竟没想到王家只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栽赃,只为讨得赔偿。
怎却与他是何人有半点缘故?
这时,大汉却又悲伤起来,道:“我张天奇竟在外人眼中是这等的寡德形象,高祖啊!
可怎让我有颜面去泉下相见?”
见憨厚得越发迂腐的大汉,我一时哭笑不得。
槐兄只是拍着他的肩膀,道:“不怪你张天奇不上正道,却只是王家见利忘义,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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