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芳坏心眼的说道。
“我,我,我才不怕呢!”
姜云明强撑着说道。
“啧啧。”
叶信芳嗤笑道:“也不知道是谁,被一条蛇吓得哭鼻子。”
所有的稿件叶信芳都要先誊抄一遍,为了避免被人认出字迹,选用的是另一种字体,而非科考常用的馆阁体。
姜云明小孩子心性,比较好哄,叶信芳直接拿稿件堵住了他的嘴。
叶信芳平常已经够小心了,万万没想到,因为胡老板的一个谎言而暴露了自己,谁说古人死板,脑筋明明灵活的不得了,他其实早就做好了马甲暴露的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至于姜云明被新书稿吓得三四天没有睡一个好觉这件事,叶信芳根本就不知道了。
日子过得很快,新年就在众人的期待中到来,今年是叶家人在新宅子里面过的第一个年,按照张氏的说法,是要过得热闹一些的。
三十那日,一大家子起了个清早,赶往县城参加祭祖,照例是一场热闹,由叶信芳念祭文,叶信芳还听见老族长对着祖宗祷告,保佑他明年中举。
对于古代的大家族来说,真正的兴起,还是寄托在家里的读书人身上,士农工商阶级分明,叶家若是能出一位举人,所有的叶家人都会受益,而若是出了一位进士,那叶家在整个青山县都可以横着走了。
祭祖时叶信芳还看见了六叔一家人,不比去年的意气风发,一家人都显得十分颓废,好像是失去了生活的重心一般,饶是平时爱显摆的张氏,看到六婶婶也只是打了个招呼,没有更多的动作。
叶善林的去世,就像是剥夺了他们所有的希望,真是成也科举,败也科举。
大年初一,叶信芳陪着张氏回娘家,一直当陪衬的叶信芳终于成了一会别人家的小孩,外婆家那边的亲戚,这个拉一下,那个扯一下,一个个的将他夸得跟一朵花一般,扰得他不胜其烦,而张氏则根本就坐不住,谁来搭话都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还时不时扶一下自己头上的金簪,等到有人问就滔滔不绝的说起来,遇到没问的亲戚,还特意拉着人家面前寒暄一二,人家若是没有问起簪子,就自己找个由头提一提,什么“你女儿要出嫁了,娘家该陪点首饰,像我头上的金簪这样的就不错……”
叶信芳都不知道她哪来的劲头,炫耀了整整一天,等到要离开的时候,看着自家的马车上她还不消停,还要拉着每个人来一句,“主要是我家今天来得人多,不然可以用我家的马车载你一程……”
真是只有叶信芳想不到,没有张氏做不到的,炫耀了一切能炫耀的事情。
真是充钱使人快乐,张氏只觉得往年那么多年,没有哪一个像今年这般舒坦的。
初二本是杨慧回娘家的日子,只是她如今肚子太大了,出行很不方便,去年不去岳家还说得过去,今年要再这般,就要被人说“得势便猖狂”
了,叶信芳独自去岳父家拜年,受到了非常隆重的接待,这隆重的接待包括在杨慧娘家的那一场大戏。
杨慧父亲养的外室,抱着孩子找上门来了……
大过年的日子,那外室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跪在杨家门口,寒风凛冽中,叶信芳只看到杨慧继母整个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那女子不是什么正经人,而是青楼从良的姐儿,杨父已经是做祖父的年纪了,不好再明着纳妾,就偷偷将那女子养在外面的宅子里,没想到那女子生女后,见杨父并无让她进门之意,大年里抱着孩子就找上门来了,初一初二一般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那女子打听清楚杨慧与继母不睦,且夫家如今也算体面,就打算趁着人多闹一场,将名分定下来。
却没想到,今日杨家接待的只有叶信芳一个人,这种后宅之事,叶信芳虽然也很想留下来看热闹,但到底不太合适,用过午饭后匆匆告辞,走的时候还听见杨父在跟杨慧继母陪好话呢。
叶玲也在今日带着夫婿和孩子们上门,叶信芳回家时,他们还没走,往常这个姐夫总是来去匆匆,一副十分不耐的模样,没想到今日却耐着性子留了下来。
“芳弟回来了。”
叶信芳一进门,就受到姐夫孟琰热烈的招呼。
叶信芳笑着回礼,而大姐的几个孩子也在此时冲了过来,叫了一声舅舅如同完成任务一般又跑到一边去玩了。
大姐叶玲能在叶家败落之后,在夫家仍然站稳脚跟,靠的就是一个接一个的生儿子,最大的孩子已经十一岁了,两个双胞胎也有九岁,再往下一个六岁,一个三岁。
叶信芳有时候也庆幸,自己不再是女子,毕竟不是谁都能如叶玲这般运道,一手烂牌打了个满堂彩。
此时叶玲正坐在叶母身旁,满脸笑意的看着妞妞跟五郎一起玩耍,小声问道:“娘觉得,将妞妞许给四郎或者五郎,如何?”
张氏闻言,眼前一亮,但想到四郎和五郎都不是嫡长子,孟家虽然富庶,但等到分家的时候,底下这些小的怕是分不了多少家产,一时就有些犹豫起来。
“姑爷如今,还在跟他爹读书吗?”
张氏避而不答,她想到叶玲的夫婿,比从前的叶信芳好不到哪里去,有举人爹言传身教,考了这么久,将近而立之年,却还只是一个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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