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本来的世界里,她主动要求原飞在她身上做实验,虽然是“伪进化”
,但好歹也算是个进化者,身份跟以前完全不同。
在学校的时候,她想过一千次一万次,如果自己进化了,一直要趾高气扬地回去让父亲好好看看。
但如今“进化”
了,她却莫名地害怕起来,别说回家了,连家里的消息也不敢打听。
现在想起来,当初父亲把她送进学校时,最后那个厌恶的眼神,竟然就是最后一面。
不,那不是最后一面,眼前这个才是。
如出一辄地厌恶,如出一辄地漠视。
小时候父亲对她的疼爱、笑容一点点地崩落,在文静的心里消失于无形。
但消失得更快的,是她的自尊与自信。
虽然那样对舒宇说,但她的确很清楚,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就像在真实世界里,她把舒宇当作最后一块浮木,并且因为这块浮木的消失而绝望、而自暴自弃一样;在另一个世界里,她也把那个进化者当成了救命稻草。
对她来说,是谁并没有关系,关键是,她无法自立,她需要一个人来把她扶起,来让她看见最后一丝希望!
童年时父亲家人的疼爱让她永远无法忘记,让她永远无法真正承认自己是一个非进化者,即将落入尘泥,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她始终把希望寄托在了别人身上,这希望一旦破灭,她就无法再站起。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被执法者杀死,而这个世界的自己呢?
时间流在继续向前流动,文静的尸体被抛进了火堆里,燃烧成一点尘烟、一堆灰烬。
世界还在继续向前,只是跟她再也没有一点关系。
没有人会记得她,甚至连一个嘲笑她的人也没有。
她就好像从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静猛地大笑起来。
她越笑越是厉害。
她的眼眶发热,但是一点泪水也没有流出来。
她的怒火从心底燃起,猛烈地烧遍了她的全身,要把她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泪水全部烧干。
“是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无能、我软弱,所以我疯狂!
但这是我的错吗?”
她盯着手心里的果实,手指深深地陷了进去,“我也想要过好日子,我也被父母疼爱过。
凭什么我要因为完全跟我无法的事情而绝望,被欺骗,被抛弃!”
舒宇喝道:“文静,松手!”
文静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绝然:“这不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法则之树吗?都是因为它,才设下了异网,才把世界分成了进化者与非进化者!
凭什么非进化者就要那么受歧视?就是因为你要补完你自己?可是,你根本就不是人,不是世界,你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
她的手指越缩越紧,法则之树的果实像是有生命一样,开始在她的手心里挣扎。
但是不久之前,文静才操纵着法则之树,让它释放了全部的能量。
现在正是法则之树最虚弱的时候,而文静拥有监察者的力量,虽然不完整,但从根本上来说也是法则之树的克星,法则之树再怎么挣扎,也没办法脱离她的掌握。
舒宇本来只是想让文静认清现实,但是没想到文静竟然承受不了现实,整个人陷入了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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