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装好了内院电灯,又装上外面的,忙完已到了天黑。
焦大打开灯,先吓了一跳,然后又觉着亏了,暗自道:“国公爷都没见过,叫那些不成气的却用上了。”
一边的金钏没说话,玉钏冷冷盯了焦大一眼。
听他这意思,荣宁二府也想要这样的宝物?
这却不正是宝物么,那么亮,只要白天晒一晒,到晚上一摁按钮,跟日头似的。
焦大一看这两个不接话,索性直说:“府里的爷们学不了好,怕也是看着几个老爷读了书眼睛弄坏了才吓的。”
玉钏怒道:“拢共就这么几个,给谁不给谁?你老人家不想用,却要让大王得罪人?”
焦大不以为然道:“大王是什么人?天潢贵胄,神仙似的,那些不成气的谁敢?”
金钏才说:“谁不敢?今儿才一早上,大老爷带着珍大爷,竟跑来要玄武湖的地,我看这今儿他们要了盖道观的,明儿就要寺庙,后天可不就要养婆子的别院儿?且不说大王的地没道理给他,就是大王不在意,这些人拿了却不要败坏大王名誉?”
焦大吃了一惊,低着头默默想了许久,再没提这些事。
你道他不知好歹?
他心里明了着呢。
姐妹花回到后院,金钏才恨恨地告状:“大王,焦大不厚道。
今日见了大王仁慈,他又要教大王为难,这电灯才几个?他给这个爷们要,又给那個爷们要,上头了!”
李征放下书本,琢磨了一下说道:“你们怕是小看了焦老,他可不是伸手要。”
“才怪!”
玉钏骂道,“不是奴婢不尊老,这就是个越尊他越不体面的爷们。”
“他想的是,这么贵重的电灯,若能接上其它少爷们,为他们的学业府里也要多花钱。”
李征笑道,“他之意应是那些买蜡烛的,尤其高档蜡烛的银子倒不如我们赚了,如此也可让那些老爷太太们心疼钱,多盯着少爷们读书。”
鸳鸯和平儿直点头,她们明白。
只是越明白,她们才越畏惧。
才见了几次面,这位天潢贵胄竟能判断出焦大的话外之意来?
到睡觉时候,她两个睡不着,相约在鸳鸯屋子里纳鞋底子,听着正屋没响动,平儿悄悄道:“可把他们都比下去了。”
“加在一块都被比下去太多了。”
鸳鸯道。
平儿更压低声音问道:“老太太什么意思?”
鸳鸯知道她问什么,也明确说道:“不要想,我看老太太依旧不看好,只怕在大家心里面,大王只是皇帝削藩的例子。
大姑娘从十来岁,家里就请了名师教导,一举一动都按皇室规矩学,不进宫,老太太死不甘心。”
“我看也是,”
平儿指了指外面,“但家里不着急,外面的可急了。”
说的是王家。
你当王熙凤今天回娘家只是为了处理镜子么?
自前天,王家就盯着呢。
鸳鸯不说话,平儿接着说道:“我看他们看的就是大王回不了肃藩当不了天下第一宗藩,若不然,肃王府数万兵马谁能带走?海了去的金珠宝贝田宅私产谁敢觊觎?”
说到这,平儿难免说了一句真话:“就如同这荣府,不是我胡说,你瞧着二太太,二少太太,岂不是母蝗虫一般?”
“噤声!”
鸳鸯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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