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谈起暮氏,他都没什么立场开口。
他身体里虽有着一半暮氏的血,可也有一半是燕氏的,是被整个暮氏恨之入骨的燕钊的。
“你莫紧张,舅父这次来是真心贺你大婚的,也没想做什么旁的,”
他自怀中掏出一枚玉珏给燕怀峥,“暮氏的孩子大婚时总有一块的,上面刻着名字。
只是你外公死时,你尚未出生,他不知孩子姓名,只是很早替阿姊的孩子备下了,如今,便给你。”
燕怀峥抿紧了唇,终于还是将那玉珏接了过来。
许是想到了故去的亲人,暮玱凌厉的视线中难得染上温和:“上次,暮晾行刺事败,多亏你从中周旋,他才得以逃回去。
怎样?你身上想必也伤的不轻吧?”
说着便想上前来查探燕怀峥的伤势,却被燕怀峥避开了。
暮晾出逃,暮廿九却因此事折了一条命。
在暮玱口中,却丝毫未提及暮廿九一句。
暮玱的手顿在半空,良久才有些讪讪地收回来:“你倒是肯听燕钊老贼的话,他让你娶云氏女,你便娶了。
怎不见你这般听舅父的话?”
听暮玱言辞中提及云眠,燕怀峥心头忽地一紧,却也只淡淡接话道:“云家实在无甚威胁,当年事之事,云中鹤也不过一个跑腿的。”
暮玱并不反对这话:“娶了便娶了吧!
只是我瞧那丫头颇有几分姿色,峥儿切记莫要沉迷美色,误了复仇大计才好,莫像你阿娘,因为一时迷了心窍,才给暮氏满门招了灭顶之灾。”
燕怀峥牙关咬紧,未一言。
深秋的夜风自大敞着的屋门吹进来,吹得云眠浑身一个激灵。
她挪动了一下僵麻的双腿,费力地弯下腰去,将犹自昏睡的苏蕤拖到了床上。
刚要转回身去关屋门,霜枝便脸色不好地从外面走进来。
她转身关好门,一脸紧张地将云眠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见她无恙,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云眠心情也不甚好,尽管她同燕怀峥没有多少真情可言,尽管她知道他方才言行不过有意为之,可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瞧见霜枝满脸丝毫不作伪的关切,心情才稍稍舒坦了些。
霜枝很少穿亮丽的色彩,今日这般装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云眠很自然地夸赞:“霜枝,你今日这般真好看!”
被云眠灼灼目光瞧着,霜枝面颊忍不住起烫来,不自在地摸摸后颈:“什么时候了,王妃还有心玩笑。”
云眠先是被她这身茶褐色吸引,目光上移,才现了她面上那道伤,秀眉便是一蹙:“这是怎的了?谁伤的你?”
娘子温温软软的指腹触上霜枝面颊,让她忽的想起方才云翊触过来的手。
不过这次她没躲,只是很诚实地回道:“猫。”
云眠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