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与人交手时千万记住了,箭离手后立刻俯身马侧,这样,万一射不中对手,你还有机会射下一次!”
侯曲利拍了拍李旭的肩膀,低声叮嘱。
双方交情虽然不深,他却非常佩服李旭磊落的性格。
阿思蓝走在众人最后,临出帐门前,从发辫间解下一串银铃,放在了李旭手里:“咱们营地的栅栏年久失修,前天巴热阿家的公牛发了疯,居然把西南角上撞塌了一大片。
我今晚还得带人巡夜,就不陪你喝酒了。
你们中原人喜欢银子,这个铃铛送你。
哪天想起来,别忘了你在草原上的兄弟!”
“这可不行!”
李旭大声推辞。
刚要替阿思蓝将银铃挂回头上去,却猛然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几分狡猾的味道。
“谢谢阿思蓝大哥!”
阿芸抢上前,替李旭回答。
巴热阿家的公牛发疯,原本不关附离大人的事。
但今天晚上,却不得不说那头公牛发疯发得及时。
李旭的心暖暖的,握着阿思蓝的银铃坐回了火堆旁。
善解人意的阿芸送上羊肉、点心和奶茶后,就拉着张、王两兄弟退了出去。
此刻帐篷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跳动的火焰里,大半年来发生的一切又慢慢回到了眼前。
牧歌一般的宁静日子,酣畅淋漓的豪饮,危难之中的彼此照顾,还有血腥的杀戮,生死友谊,一切一切,就像梦一般从眼前飘散。
冷静下来后,李旭知道自己并不恨牧人们的无情。
老实地讲,在苏啜部的数个月来,他受到的照顾颇多。
大多时候,他在心里已经把此地当作了自己的另一个家。
如果不是今天发生了陶阔脱丝这件事,他甚至希望把父母接来,永远在这里住下去。
这里没有贪官,没有税吏,牧人们的行为虽然粗鲁,但对自己的族人心肠却不坏。
几个朋友各自有各自的性格,每个人不同,但彼此之间相处得很投缘。
特别是杜尔和阿思蓝两个,他们可以说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李旭握了握手中银铃,感受到蕴藏在其间的温暖与真诚。
银铃中有一个纸条,已经被他用刀尖挑出来,放在炭火上烧成了灰烬。
那拙劣的笔迹肯定出自杜尔之手,‘豁、平安!
’,为数不多了几个汉字还是夏天时李旭亲手所教。
杜尔在纸上清楚地画出了被公牛撞坏的栅栏所在位置,栅栏另一侧,画了几个离开的武士。
豁口外,一匹马驮着两个小人奔向远方。
远方,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城墙,这是杜尔心内对中原的全部概念。
“居然没骗过你们!”
李旭翻检着朋友们送的临别礼物,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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