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缂丝图之上群峰集翠,祥云罗织,各色仙人栩栩如生。
苏奉英说道:“这是临摹的宋绢本《瑶池献寿图》,特意找了应天府缂丝局的绣娘花了半年的时间制作的。
贺老夫人福寿延绵,昌春永盛。”
方老夫人扶着身旁的丫鬟走到那缂丝图面前,脸上笑容绽放:“叶夫人有心了,特意提前半年就为老身准备贺礼。
这贺礼太贵重了,老身很喜欢。”
苏奉英笑道:“夫君得知老夫人年轻之时,一手缂丝技艺独步苏州。
近年来已经很少再动手。
那名绣娘还是与老夫人同门呢。”
“真的吗?来,你给我说说。”
方老夫人执着苏奉英的手,拉她坐在身旁,一下子与她亲近了很多,也不大与旁人说话了。
沈如锦和若澄到屋外透气,沈如锦看了屋内一眼,说道:“也不知道今日这贺礼是苏奉英的意思还是叶明修的意思,说花了半年准备,一下子就把别人的贺礼都比下去了。
难怪叶明修近来颇得太子赏识,看来也是个会逢迎上意的。
世子跟他比,就差远了。”
若澄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本来就没有认真准备方老夫人的贺礼,因此不讨对方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她这个人做不来那些曲意逢迎的事,她觉得喜欢或者不喜欢都应该出自真心。
她跟沈如锦散步到花园,忽然听到争吵声。
“我明明花了重金买的两幅画,怎么变成假的了?”
方玉珠斥道。
若澄听见姚庆远的声音:“您可不能诬赖小的啊。
小的分明就是拿了真品来府上交货,怎么一转手就成了假的呢?”
“刚才你自己也验看过了,还有何话可说?”
方玉珠盛气凌人道,“来啊,将这一家三口,统统押送到顺天府去!”
“慢着。”
若澄连忙提着裙子走过去,果然看见姚庆远一家三口跪在地上求饶,方玉珠和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站在一旁,身后还跟着不少的丫鬟和仆妇。
方玉珠看到若澄和沈如锦来了,皱了皱眉头。
这一个晋王妃,一个世子夫人,闯出来管别人家的闲事做什么?管家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她露出了然的笑容,低笑道:“我当是谁呢,晋王妃是认亲来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低贱的亲戚,真是折煞了晋王府。”
若澄走过去,要把姚庆远扶起来,姚庆远连忙推开她的手,说道:“不不不,小民跟晋王妃什么关系都没有。
小民认了,都是小民做的。
小民一定赔偿贵府的损失。”
若澄道:“舅舅,你在说什么呢?”
姚庆远仰头道:“王妃身份高贵,请速速离去,千万不要因小民几个而让你蒙羞。
今日之事,小民一力承当,你快走吧。”
余氏刚才看到若澄过来,本以为看到救星,听到姚庆远这么说,醍醐灌顶。
上次晋王已经狠狠警告过她了,若再牵连若澄,就让他们几个在京城待不下去。
比起赔银子,后者显然事态更严重,因此缩在一旁,抱着姚心惠没有说话。
姚心惠知道阿爹做生意一向诚信,断不会拿假画来交差,刚才她就想试着说话,但毕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还是胆怯。
若澄看向方玉珠,大声说道:“在你眼中,血脉亲情是低贱?老实本分是低贱?我舅舅做人一向光明磊落,诚信待人,你说交给你的画有问题,拿给我看看。”
方玉珠嗤笑,心里觉得若澄根本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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