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路上摇摇晃晃的。
朱翊深的大掌摸着若澄的头,跟她轻声细语地说话,她都没有反应,低首间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
到了府门前,朱翊深把若澄抱下马车,李怀恩在台阶上刚叫了一声“王”
,就被朱翊深瞪了一眼。
朱翊深把若澄抱回留园,安置在内室的床上,为她脱去了鞋袜,盖头和外裳。
她的脸陷在枕头里面,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美丽而孱弱,就想春蚕一样。
他为她盖好被子,在她柔嫩如同婴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起身出去。
李怀恩看到朱翊深关上门,才说道:“王爷,您要顺安王派人盯着四川那边的动静,好像有回音了,您看看。”
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交给朱翊深。
朱翊深看过之后,神色微凝,果然跟上辈子一样。
今日他进宫,看到朱正熙虽然与平时无异,但总觉得两个人之间隔了层什么。
听说先皇驾崩的时候,身边只有皇上一人在,连两宫太后都是在驾崩之后才从仁寿宫的太监那儿得到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父子俩最后说了什么。
四川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宫中。
朱正熙正在乾清宫的宝座上喝苏见微炖的参汤。
徐邝被他派去奴儿干都司,李青上在平凉,而温嘉去了福广,四川这场动乱,似乎只有一人可以派了。
但朱正熙却有些犹豫。
九叔的功劳越高,在军中的威望便越高,离一呼百应也就不远了。
他丝毫不怀疑,九叔能顺利地平叛归来,可那之后呢?例行封赏,给更高的权力,但每当九叔爬高一分,对皇权的威胁就更大一分。
他好像到现在才明白,为何当时九叔从开平卫回来,父皇毫无封赏。
在他们父子俩的立场上,的确封也不是,不封也不是。
他开始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算计九叔,算计人心。
苏见微看他神色有异,试探地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跟臣妾说说?”
“没什么大事。”
朱正熙微微笑道,继续喝了两口参汤,似乎顺口提到,“朕近来都没见到王贵人,打听之下才知道她被你禁足在宫中,她犯了何事?”
苏见微手指微微抖了一下,早知道他会问,便恭敬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命人私自从宫外带了些药,被臣妾发现了,就罚她禁足两个月。
等时间到了,她自然也就没事了。”
“什么药?”
朱正熙问道。
“大概是促进男女之间房事的药,对人体倒是没什么坏处。
只不过宫里有规定,后妃的用药都需经过太医院,登记在册,不能私自延医,臣妾也是秉公行事。
皇上若觉得寂寞,不如多去如妃妹妹那里。”
朱正熙原本怀疑苏见微徇私报复王贵人,但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也不像是小气的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倒不是真的多喜欢那个方玉珠,方玉珠的确薄有姿色,但跟王贵人比,温柔体贴不足,跟皇后比,端庄大气又欠缺。
跟若澄比,姿容气质都逊色太多。
他不知为何又想起若澄,如果将九叔派往四川,她一人在京中,他可多加照拂……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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