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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军都督和尚书王骥走了,朱翊深才从屏风后面转出来。
朱正熙叹了口气道:“九叔,是我没用。
那方德安恐怕要成为你的绊脚石了。”
“你无需自责,军中之事,我自有分寸。
多谢你的信任,我定不辱使命。”
朱翊深俯身拜道。
朱正熙连忙扶他手肘:“怎么忽然对我行此大礼?万万不敢受。
我知你新婚就要挂帅出征,心中必定有难舍之事。
只是留给你准备的时间不多,最晚三日后,便要动身。”
“我这就回去……”
朱翊深要告退,朱正熙又叫住他,“等等!”
他对刘忠耳语了一番,刘忠去捧了一个托盘过来,那托盘上盖着黄布。
朱正熙将托盘接过来,走到朱翊深面前:“我记得几年前你出使瓦剌,我将皇祖父所赠的飞鱼剑赠给你,护你一路平安。
这次你收下这个吧。”
朱正熙把托盘递给朱翊深。
朱翊深隐约猜到那是什么,跪下来,双手举过头顶接下。
他将托盘抱在怀中,微微颤抖着手将黄布解开,里面赫然是一个镀金护法顶香草压缝六瓣的铁盔。
这是统道皇帝的遗物,顶部的红色盔缨历经时光已经有些暗淡,但上面的每一道痕迹都是统道皇帝一生征伐的功勋。
这个他最敬爱的男人,几乎倾尽所有地教会了他这世间至高至尊的一切,却也不可理喻地夺走他母亲年轻的生命。
但纵然这样,他依然无法恨他。
对于朱翊深的两辈子而言,其实父皇已经离去了很久很久,但在看到这个头盔的时候,还是一下就在脑海中浮现他的音容笑貌。
那是最慈爱的父亲,也是最严厉的君王,更是最无情的丈夫。
朱翊深在某次战役的时候因为追赶敌军,丢掉了头盔。
回营之时头发散乱,统道皇帝就把这头盔盖在他头上,然后才听他汇报战况。
当时军帐之中人人哑口,都暗自揣度皇帝此意。
所以这头盔化成灰,他都认得。
朱翊深低声问道:“此物从何处而来?”
朱正熙道:“皇祖父的东西大都下皇陵陪葬了,这个东西是在前阵子收拾东宫的一个旧箱子时发现的,我不认识,宫里的人说是皇祖父之物。
我原本供奉在奉先殿,想了想,还是交给九叔吧。”
“这是帝王之物,我不能收。”
朱翊深将托盘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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