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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前他收到她写的家书,几乎可以想象她落笔时是如何张牙舞爪的状态,还扬言绝不离开京城。
他将信反复看了几次,小心地收在枕头底下,每当战事吃紧,就拿出来看一看,总会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麾下将领跑上城头,顾不得擦去自己脸上的灰渍,沉痛地说道:“王爷,我们损失了大概八千士兵,伤亡的人数还在统计,恐怕最终的结果会超过一万人。
城中军民如今只剩下不到六万,还有不少受伤的,王爷……我们还能守吗?”
朱翊深的手抓紧城墙上的石砖,沉声道:“守!
至少还要再守半月,等到温都督和平国公世子回京。
今夜你守城,我率一千士兵绕到后方,将粮道夺回来。”
“王爷,这太危险了,还是让末将去吧!”
那将领激动地说道。
朱翊深凝视着他:“你有信心用一千人夺回粮道吗?”
那将领知道李青山的人怎么说也有几万之众,靠一千人与他对抗,实在太难了。
“末将就算肝脑涂地……”
“你做不到,我也未必能做到。
这一千人或许有去无回,但我可以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你能保证么?我们兵力有限,将领更是难得,不能再有无谓的牺牲。”
朱翊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手受伤了,快去包扎吧。”
将领动了动嘴唇,知道王爷是把危险留给他自己才故意这么说,抱拳行礼,然后告退。
朱翊深走下城墙的时候,城墙底下围着不少伤兵,他们听说朱翊深要去夺回粮食,需要一千个敢死兵,纷纷来请缨:“王爷,我们跟着您去抢粮食!”
“我们的伤势都不算重,各个顶用。
城中就留给那些健全的人来守。”
“是啊,我们不怕死,带我们去吧!”
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朱翊深围住,好像不是去赴死,而是在争功。
朱翊深看到里面还有在京郊大营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几个小将,浑身的血液仿佛在沸腾。
在国难面前,没有人愿意做胆小鬼。
这样的国家,是不会轻易被打败的。
入夜,朱翊深悄悄带着一千人,从南门离开。
叛军多了粮草,压制粮道,就在开平卫不远的地方。
叛军有数万之多,他们只有一千人,当然不能强攻,只可智取。
夜里起了大雾,道路并不好走,他们急行军,到达叛军的驻地之外,埋伏在树林里。
营地里燃着熊熊的火把,几个高大的粮仓还是可以隐约分辨。
朱翊深观察命其它人在原地待命,自己悄悄地往前进了一些,观察守备的情况。
这个位置其实腹背受敌,只要长城的守军和朱翊深里应外合,很容易就可以击破。
但现在开平卫战况吃紧,李青山料定朱翊深无暇来抢粮,所以防备的重点在朝着长城的那个方向。
他们大概也不打算久留,营房都搭得十分简陋,只是为了配合瓦剌,尽早把开平卫拿下,才孤军深入,截断粮道。
朱翊深只要制造一场混乱,杀进营地里,抓住李青山,便可以成功夺回粮食,让将士们吃一顿饱饭。
他原本的想法是让五百人绕到长城的方向,假装是长城的守备军来袭,吸引敌军的注意力,然后他带着剩下五百人,趁乱杀进营地。
可还未等他爬回树林里,天空中忽然有火光闪烁,而后他震惊地看见流矢密密麻麻地飞入叛军营地,惨叫声不断。
而长城的方向锣鼓震天,冲锋的号角长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京中收到了他的消息,派来援兵?可这才几日,不可能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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