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哄而散,漆黑的巷子又回归的宁静,前方的几个人捂着嘴巴朝我们靠近。
信信的头就靠在骆一舟的肩膀处,我的手机在旁边不停地震动着,光亮照在他们脸上,白森森的一片就像死人,但他们的胸膛还在起伏着。
我的眼睛慢慢地闭上,失去意识之前我没忘记诅咒了一句:酒真他妈的不是好东西。
我说过我第二讨厌的地方是医院,可是现在它成功上升到我最厌恶的地方。
我最讨厌消毒水的味道,我最讨厌着就是这里不带一点杂质的雪白。
我坐在医院的双人病房里,身上还是那套带着破洞且沾满了血迹泥土汗水泪水以及各种不知名的污渍的衣服,头上被医生贴了一块巨丑无比的膏药,身上也涂满了红药水,就连手指头都缠了一块纱布。
信信就坐在床上,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我不停地笑。
她觉得我就像一个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浑身散发着臭味的畸形人,而她却没有察觉自己腹部缠绕着一大圈纱布,像绕着半圈排气管,因为笑扯到了伤口而龇牙咧嘴的样子更好笑。
可我不敢笑。
距离她半米远的另一张雪白的床上坐着闭目打点滴的骆一舟,酒气还未完全散尽,而他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我瞪了伤得最重的信信一眼,低下头来翻杂志,不敢去看那个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缠着绷带就像个科学怪人的骆一舟。
信信对着我朝着骆一舟努了努嘴,用嘴型问我:"他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真的不知情,继续嘎嘣嘎嘣吃着蚕豆。
很快骆一舟便装酷装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冷着一张脸问我:"栗欢,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信信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我干咳了两声,一列列数出骆一舟的罪状:"第一,你去喝酒喝得醉生梦死,这本来就是你的错;第二,要不是你喝醉了,我们怎么可能逃不了,弄成这样样子;第三,作为一个还没有酒醒的人你先休息一下再说。
"
他像被我戳中了软肋一般,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又不小心牵扯到打点滴的手,只好乖乖地坐到床上。
"我不是问这个!
这个我知道!
你明明知道那些人是找我麻烦的,你还不走!
你他妈的以为在演电视剧啊,留下来同生共死吗?"
"他们最多也就把我废掉,你一个女孩子逞什么英雄!
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你下半辈子怎么办!
"
"我我都不知道你这个脑袋里装的是棉花还是柳絮!
你是不是觉得命是你的就什么也不重要"
骆一舟就像狮子一样不停地咆哮,我低着头玩弄着我的那支生命力强大的手机,眼泪一滴一滴地打在屏幕上。
"喂,你怎么了?"
好一会儿骆一舟才发现我的不妥,拔了针头从床上走了下来,赤着脚走到我的面前,发现我在哭,一下子便不知所措。
他的声音不大,带着挫败与无奈,那只带着针孔和血珠的手就覆在我的头上,他囔囔地说:"我不过是怕你受伤,你看你现在弄成什么样子!
"
"你就不能像个女孩子吗?你不能就不要那么倔强与逞强,让我保护你一回吗?"
他身上的杀气已经退散,鼻青脸肿地凑在我的面前,而我的眼泪却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忍了一夜的胆战心惊终于让我崩溃了。
"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我多怕你们就会这样死掉,那我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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