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生听到这里,就想到那晚请雷霆出面,雷霆说的那些话了。
栓子又絮叨了许多,谁家怎么忘恩负义,当初雷老爷是怎么安葬他家老人的;谁家又是怎么恩将仇报,老爷出事的时候落井下石去作证。
余振生听的沉默,栓子听的气呼呼的鼻子直喷粗气。
“到最后啊,就雷正还跟着老爷,其实我跟你爹心里也犹豫,要不是你是雷老爷留在天津做事了,说不定我们也离开雷家。”
“瞎说!”
车子颠簸着,栓子爹的闭着的眼睁开了:“雷老爷没说让我走,我肯定不走。
做人得凭良心,雷家是做了不是见不得人的生意,可那城里开的赌坊,酒楼,窑,子可关着咱们乡下人什么事?也是说,乡下有人跟着雷家在外面吃了亏的,当时也都不待他们不薄了。”
“我就说那林老太可是个狠人,当年杏花被他们家收养当童养媳的时候已经六七岁了,按说裹脚的年岁都过了,那林老太是真狠,愣是把丫头脚丫砸断了愣着裹成了小脚。
当年林家可就在咱家隔壁,那杏花哭的叫的啊听得就那么心疼。
咱想去看,林老太婆愣是关着院门谁也不许进,还让林大在门口把着。
要说当年林大可就是个耍狠的主呢。
要我说,这林老太太打那时候恐怕就憋着坏呢。”
这些事栓子和余振生是头一次听,女人裹脚他们不感兴趣,余振生的两个姐姐也是天足,从小更是没接触过这些。
栓子问道:“那林家和雷家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
栓子娘看了一眼栓子爹:“他爹,那我可说了啊?!”
“想说就说,谁要管你!”
栓子爹哼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我也是隐约听过一些传闻,林大是给老太爷看园子的,他娘本来是老太爷买来了做生意的,性子太烈了破了相,老太爷一生气就把她给了林园,哦,林园就是林大林二他爹。
林园这个人好勇斗狠还酗酒,在外面打架回家打婆娘,后来林大跟人打架死了,老太爷给了一笔林家一笔丧葬费,还在咱家旁边给他家修了个房子。
我记得林园下葬那天,前脚埋了林园后脚林老太就在家做了一桌喜面。
那天是不是还给咱端了碗去?他爹?”
“嗯?嗯!”
栓子爹的回应算是一个肯定,于是余振生和栓子心里也就有了轮廓,最恨雷家的大概就是林大他娘,这仇恨可是一直种在心里,最终报复在了雷霆身上。
“要我说,雷老爷倒霉就倒霉在喜欢小脚娘们身上了。
咱大奶奶也是,怎么这次就没闹腾呢?当年她可是连自己亲妹妹都闹腾的远嫁了...”
“咳咳咳!”
栓子爹咳嗽声制止了栓子娘的话。
栓子娘看看栓子爹,又看看余振生和栓子:“哎,你看我,人老了话也糊涂,越说越远了。”
大奶奶的严彩凤的亲妹妹是严彩蛾,也是张记的内掌柜,车外赶车的老孙头和自己的儿子都是在人家做事。
车内还坐着余振生,眼看就是张家的姑爷了。
这话再深了说,是在是不妥。
“栓子,你干爹也干了两三个时辰了,你叫他停了歇歇骡子,让你干爹坐进来歇着我赶车去!”
栓子爹冲栓子说道。
“行,你也歇着,这都到了河北了后面的路您不认得还是我来!”
栓子晃悠着站起来钻出车棚,喊着老孙头停车休息。
车子慢慢停下来,栓子扶着爹娘下了骡车,又陪着两个老人下了土道去解决方便。
余振生问振家:“你要不要方便一下!”
振家摇摇头,目光却朝着不远处的条大河望去。
老孙头喂好了骡子,心疼的拍了拍骡子的背,转身对余振生说道:“等下过了泸州桥咱们就快到北平了。”
余振生看着横跨大河之上的石桥,忽然心声起个念头弯下腰问振家:“想不想到桥上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