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怡把小米粥盛出来,把茄子用酱油跟香葱拌了,再淋上两滴麻油,香味顿时四散开来。
趁着林栝与薛青昊吃饭的时候,严清怡烙出来四张鸡蛋饼,找一张买豆腐得来的油纸包上,又将剩余的几只鸡蛋全都煮了,用块粗布包着,给林栝路上吃。
林栝并不推辞,拎起包裹对严清怡挥挥手,大步离开了薛家。
薛青昊送他出门,疑惑地问道:“你走着来的,马呢?”
林栝笑道:“我半夜偷偷进得城,战马留在城外林子里,它身上有烙印,不怕丢……你记着不能对外人说,谁都不许告诉。
在家里好好照顾你姐,有事儿给我写信。
再有,习武别丢下,即便在家里守孝也不能偷懒。”
薛青昊一一应着,直将他送到北城门才回头。
林栝就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除去薛家几人之外,再没有别人知晓。
严清怡跟往常一样,还是安安静静地守在家里做针线,倒是让春兰去买了八斤棉花,又扯了匹厚实的嘉定斜纹布,打算给林栝和薛青昊各做一件棉袄穿。
这天李实终于得了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阿昊,你听说没有,朱家那个傻子死了,还有朱贵跟他婆娘一并死了……”
第107章
严清怡闻言,手一抖,针扎入指尖,指腹顿时沁出一粒血珠,她忙吮了去,问道:“几时的事儿?”
“好几天了,”
李实坐在树底下,伸手抚摸着黑豹油亮的毛发,“我早想过来看看,我爹非得拘着我在家里读书。
他也不想想,我们家祖坟上有这根草吗?他也跟个睁眼瞎差不了许多,就是会巴结人得了这个肥差。”
严清怡抬眸看他几眼。
李实说话嘴里没个把门的,荤的素的不拘,却难得有自知之明。
这个年纪读书在科考上基本没有用,不过能多明点事理也不错。
薛青昊对读书不感兴趣,连声追问朱家的事情,“怎么死的?”
李实坐正身子,“朱贵跟他婆娘是在床上被割了喉咙,傻子是竹箭穿心倒在地上。
朱家现在真正乱了套,三位姑奶奶和姑爷都赶到朱家来争家产,下人们能偷就偷,能抢就抢,没少往外倒腾东西。”
“活该,天天仗着有几个臭银子就为非作歹!”
薛青昊拍着手叫好。
“真的还是假的?”
严清怡收起手里针线,“像朱家那种人,家里养了好几十个护院,傻子身边也时时有人跟着,还能被人杀了?到底是哪路神仙?”
“哪路神仙我不清楚,东昌府没正经查过,可人死了却是死了的,”
李实拍着胸脯道:“你不出门不知道,外头人传得可邪乎了,说是因为朱家平常作恶太多招惹了江湖豪杰,还说是专门劫富济贫的侠盗,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咱们济南府就屁大点的地方,外头的能人异士岂不多得是?”
不知道为什么,严清怡眼前突然就出现了林栝的身影。
清冷的月光下,他身体半挂在墙头,看上去有些许狼狈,而吃完面坐在那里,神情又是那般疲惫,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似的。
他在武举中得到第四名的好成绩,功夫自然是极好的。
可他竟然对付不了一只狗……会不会是因为先前耗费了太多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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