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么不敢见人?”
少年戏谑地笑笑,“杏子甜不甜?”
“甜”
,严清怡深吸口气,强压下心中震撼,慢慢抬起头,直直地望着他,“我家杏子若不甜,这济南府再没有甜杏了。”
少年“哦”
一声,脸上浮起玩味的笑,“此话如何讲?”
千真万确!
就是她辗转反侧日夜想着的那人。
有多久没有见到了?
严清怡觉得眼泪又要涌出来,忙侧开头,顺势执起桌上茶壶,给少年面前的茶盅续上半盏茶,“公子且喝着茶,容我慢慢说来。”
少年含笑啜了两口。
严清怡已藏住心中情绪,面上笑容干净而纯真,“我家杏树是我祖父幼时种的,祖父非常爱惜,旱了浇水,热了捉虫,有天晚上就梦见个穿杏黄衫子的姑娘说,老爷子诚心可嘉,赐他甜杏为生……”
“这也行?”
少年“噗嗤”
一笑,喷出半口茶。
“是真的,”
严清怡极严肃地说:“不信,公子尝尝。”
用帕子托一只黄杏递到少年面前。
帕子是雪白的细棉布,洗得纤尘不染。
杏子约莫婴儿拳头大,黄里透着红,被翠绿的叶片衬着,更令人心喜。
少年半信半疑地接过,咬一口,赞道:“不错,果然好吃。
济南府人杰地灵,这丫头生得伶俐,没想到杏子也比京都甜。”
方桌桌右边的男子轻咳两声,若有所思地打量严清怡两眼,轻声问道:“这篮杏子多少钱?”
严清怡这才注意到他。
这人年纪要长两岁,看着像是气血不足的样子,脸色极苍白,被初夏的阳光照着,几近透明,可相貌却极精致,尤其那双凤眼,幽深黑亮,像是静水寒潭,沉静得似乎能照见人的心底。
严清怡垂眸,放轻声音,“随公子赏。”
那人弯起唇角,“要是我不赏呢?”
严清怡歪着头,似是思量措辞,“公子芝兰玉树气度高华,这杏子能入了公子的眼,也是它的福分。”
乌漆漆的瞳仁骨碌碌地转,若隐若现一丝水意,很明显有些言不由衷。
适才的少年“呵呵”
笑两声,“别担心,七爷不赏,小爷我赏。”
说着从石青色织锦荷包里取出角碎银,“不用找了,把杏子连这竹篮一并留下。”
上下打量严清怡一番,又掏出一角,“长得挺机灵一小姑娘,怎么穿成这样子?”
严清怡不便回答,恭敬地接了银子,“谢公子赏!”
又拱手朝两人做个揖,“公子慢用,小的告退”
。
急匆匆下楼走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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