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进拿出信来,却不给她,笑眯眯盯着她瞧,“听说你是阁老家的孙女儿,我还从来没玩过大家闺秀,你好好伺候我,我就把信给你,往后让你吃香的喝辣的,管饱阿蓉再不敢打骂你,如何?”
她怎可能应?
但是又急切地想看到信,跪在地上一遍遍地求他。
郭进拿出四封信挨个看了看,挑出一封来,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狞笑着道:“这样吧,强扭的瓜儿不甜,大爷我向来怜香惜玉,就给你点时间考虑考虑。
今儿你让我亲个嘴儿,我先把这头一封信给你。”
说着,不等她反应,就朝她压下来,满嘴臭气熏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拼命推却推不动,反而被他箍得更紧。
他滴答着口水的舌头往她脸上蹭,手不安分地往她衣襟里塞。
她无计可施,张嘴咬在他下巴上,趁他吃痛,夺过信就跑。
回屋之后赶紧掏出信,信上写着槐花胡同口有家面馆,经营面馆的两口子是魏府下人,让她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跟做饭的妇人说。
她泪如雨下。
她认得那个妇人,每次经过面馆,妇人都会站在门口和善地冲她笑,有时候还问她在郭家过得好不好。
她爱面子,捱了打骂从来都是忍着,不肯被别人瞧出来。
所以每次都说很好,很好。
信是半年前写的,面馆两个月前关张了,据说是男人不当心摔了腿,回乡下养病了。
她明白魏欣的意思,如果她过得不好,魏欣会想法替她换个主家。
她是官奴,只能买卖不能赎身,除非满了十年,或者经过官府特赦。
而那个时候,罗家案件余波未消,谁也不敢冒着触怒天颜的风险开出赦令。
可她每次都对妇人说很好很好。
郭进那里有四封信,那就是说魏欣至少给她写过四封信,她却从没回过只言片语。
仅有的希望不曾点燃就已然破灭。
而且清清白白的身体也被郭进的爪子碰了。
她既是绝望又是羞惭,俯在床前哭成了狗。
第二天,郭蓉就四处找她的玉簪子,诬陷她偷了东西。
转世为人,严清怡从来不愿想起此事,仿佛不去想,那件事就没有发生过。
郭进没有用湿嗒嗒的舌头舔她的脸,而那双脏兮兮的爪子也不曾伸进她衣襟里。
可在桃花会见到郭蓉,结痂已久的伤痕重又被扒开,血淋淋地摊在她面前。
魏欣又跟前世一样,坚定不移地支持着她。
前世,她们自幼相识,先是一起玩儿,慢慢才好起来的,而这世,才认识不过半年,魏欣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对林栝的思念,对魏欣的感激,对将来生活的渺茫尽都压挤在一起,骤然迸裂,一时教她无法承受。
严清怡哭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收住泪。
魏欣出去吩咐春兰端了水来,不用丫鬟伺候,自己拧了帕子给严清怡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