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经理见奚温伶看他的眼神有些陌生,觉得有点古怪,他略带诧异,但很有教养地没出声,只说:“前阵子秦太太身体抱恙,听说还住院了一段日子?今天看来气色好多了。”
“谢谢……”
三人边说边往里走,奚温伶好奇地问身旁男人:“那我是怎么邀请你来这儿吃饭的?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校园里,然后呢?”
“我们见过几次面,你就主动提了。”
秦方靖看她着急想知道的样子,淡淡地回应,他的声音又清又沉,像在耳畔回荡。
仿佛一张弓扣动了琴弦,绵长悠扬,只落在她一人的耳中。
“你刚才在车上还喊饿,我们先进去坐下,你把菜点了,然后我慢慢说。”
……
那个六月的夏天持续高温,热的一丝风也没有,走在林荫道上,脚底都有一些不住发烫。
但无论气候多糟糕,校园总是带着温暖宁馨的氛围,能让无论多浮躁的心都静下来,回归初衷。
奚温伶会揣着相机回到这里,是因为她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
生物学院的老教授寇槐志,在三十岁时,未婚妻身染疾病过世,此后他再未娶妻,过着深居简出的平淡生活,却总是穿着心爱之人为他买的一件呢子外套,还特意找人定制了同样的款式,一年四季,每天都不曾间断。
一个朴实又普通的人生故事,激发了她的创作灵感,想以这样的人物拍一组掺杂生活气息的写真,方巧那所大学就是母校,她很轻松地通过关系联络到对方。
显然,寇教授死活不肯答应她的请求,更不愿出镜,奚温伶就在烈日底下蹲点三个多小时,晒到晕眩,用“苦肉计”
总算博得认可。
不得不说,有些人基因就是好,当时陈渺看她晒出一身又一身的汗,谁能想到过几天乍看,这小妞还白了一些,简直气死人!
校园里有学生陆陆续续来往,奚温伶跟随老教授从教室出来,路上也不时按着快门,找着她想要的角度。
许是拍的太入迷,她没注意身后就是高出一小截的花坛边缘,不小心绊了脚,向后仰倒一侧的身子,眼看就要摔下去——
一只手不知从哪儿出现,稳稳地将奚温伶托住,令她的重心恢复稳固。
她惊魂未定,抬头就看到一个男人的侧脸。
那男人低着头,眉头微皱,浅色的瞳眸顺着她的目光瞥过来,夏日的细碎树影落在他的脸庞,侧脸的阴影和盛烈的阳光形成令人惊艳的黄金分割。
他披着白褂子,更衬得他乌发漆黑,五官深邃,奚温伶感觉到后背正被他的手掌紧紧地贴敷。
夏天本就穿的少,经过刚才的一番动静,贴身款的小衬衫向上移动,他的指尖凉凉地直接摸到她的肌肤,在这种季节让人觉得有些舒服。
男人面色平静地收回了手,奚温伶急忙整理一下衬衫,她的脑子卡壳了一样,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在她身边站直了。
这个人很高,她站稳之后,抬头仰视他,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对视。
陌生的感觉并不令人抗拒,甚至一丝丝渗入她的呼吸,这二十几年从不曾经历过的感觉,忽然就齐全了。
心神悸动,暗涌澎湃。
她拍过不少男男女女,长得俊俏的不知有多少,眼下看着这个人,竟然不知要如何形容了,这份极其有质感的禁欲,不曾出现在任何男模身上,也不是哪一个普通的富二代能拥有的,她也不知要做什么反应,只能维持表面的一层平静。
男人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看她的时候,还带着一丝近似烦躁的微戾。
“寇教授,下午好。”
他极有涵养,温文儒雅地打了招呼。
之后,连一个余光也不在她脸上停留,冷冷地转身直接离开。
奚温伶却浑然不在意,饶有兴致地问身侧的老师:“寇教授,这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
“不是,他最近在我们这儿的实验室做学术交流。”
寇槐志笑起来,很乐意为她介绍:“从斯坦福回来的高材生,叫秦方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