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社

第35章(第1页)

是啊,他们本来就该谈谈了!

干脆趁这个机会彻底了结!

与陆宴初对视一眼,豆苗儿收回目光,彼此颇有默契的前后离去。

沿着廊道走远,陆宴初驻足在书房前。

伸手推开两扇门,轻声与她道:“这里离寝房远,别吵醒福宝。”

屋里点着数盏灯,通彻明亮。

豆苗儿随他踏入,转身阖上木门。

“对不起,今晚这件事情是我不对。”

站定在书桌前,陆宴初低声道歉并解释,“福宝下午是在刑部尚书宅内,是我照顾不周,也是府上的人对他不够上心,等天亮,我会命管家传令下去,保证以后绝不发生诸如此类事情。”

顿了顿,陆宴初直直望向靠在门后的女人,眸中逐渐沉痛,连语气也忍不住变得有些咄咄逼人:“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个解释?不愿意等我,为什么要留下我的孩子?你不来找我就罢了,为什么又在福宝面前亲口否认,说我陆宴初不是他爹,你这算什么?我知道你些许年带着福宝不容易,他被你教的很好,懂事乖巧,可抱歉,我没办法感激你,毕竟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了他的存在,赵寄书,对于福宝,你想瞒我一辈子是不是?”

情绪不稳,陆宴初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唇,盯着她倍感无力道,“你怎么不说话?我不知道我怎么得罪了你,你是在报复我还是什么?中间六年,我没有放弃过找你,我这人天生固执,总想着讨个理由,你是否活着,是否幸福的活着,是否已确定抛弃承诺,我总要得到个结果。

可找不到,在我决定放弃再也不找当泖河村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时候,你却冒出来,还带着福宝,赵寄书,但凡你的心留有那么一丁点温度,你都该明白我对你有多恨!”

音量增大,陆宴初满身怒气无法抑制。

面对他的愤怒,豆苗儿唇瓣翕合:“那封信……”

她疲软地倚在木门,埋低了头,视线模糊地望着脚面,嗓子有点儿哑,“我在信上跟你说,我怀孕了,泖河村待不下去,附近不太保险。

你知道,我没出过泖河村,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不知道可以上哪儿等你,这时我想到了扬州潜麟寺,至少我确定真的有这么个地方存在,所以我便去了,怎料那年扬州遇袭,慢慢的,就变成现在这样子。”

小小的书房空气仿佛凝滞,陆宴初怔怔盯着她,滔天怒气再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如蔫了的茄子,他踉跄后悔两步,撞在书桌,浑身开始颤抖。

她头始终垂着,只能看清一点小小的鼻尖与下颔,眼眶通红,一滴热泪从他眼中沁出,然后第二滴第三滴……

单手遮住眼睛,陆宴初狼狈地撑着书桌转身背对她。

书房窗户敞开,四四方方剪裁出黑空那一轮冷月。

两人各自固守在原地,寂静中,只听得到陆宴初艰难的粗喘声。

不知过了许久,陆宴初捂着剜痛的心口,哽咽问她:“既然这样,你就没想过来问问我为什么不来找你们?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抬袖擦了擦脸颊,豆苗儿比他平静很多,毕竟她已提前知道了真相。

这两天,她真的想了很多很多,包括审视自己,哪怕这很难。

“陆宴初,你听了别生气。”

轻笑一声,豆苗儿双眼无神地盯着脚尖,自嘲道,“在泖河村,我所认识知道的人,除了淳朴良善的村民,遇到的还真都不靠谱。

我叔叔伯伯为了我爹的竹雕什么没做过?抢不到便对我威逼利诱,生怕我偷偷藏着不给他们。

我外祖母在世时跟我说,以前赵家没那么有名有钱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分明不这样,不然他们怎会愿意将我娘托付给我爹?另外……还有你爹,你再清楚不过,他就是突然之间变了,你是他儿子,血缘关系怎么割得断?我……”

猛地跟着她自嘲冷笑,陆宴初撑在书桌的右手紧握成拳,对她的话,他竟无法反驳,眼神阴骘地盯着桌角的竹雕笔筒,那一树桃花,灼得眼疼。

豆苗儿知道这些话很过分,她缓了缓,忍着鼻酸趁这次机会把心里话全倒出来:“我之前也有想过去找你问个清楚,可生下福宝后,我好像就变得越来越懦弱,我怕我带着他去找你,你要是只要他怎么办?或者为了敷衍我们把我们带回家不管不问,又或者直接拒之门外,无论哪种,我都接受不了。

我不见你,至少我能在福宝面前假装坚强,让他知道不是他爹不要他,可让我知道你要是真的不要了,我怕我连自己都骗不住……”

第44章

心脏绞痛,“笃”

一声,陆宴初攥紧的双拳狠狠锤在桌面,青筋毕露。

他恨自己,恨苍天,甚至恨赵家那些人,以及他血缘上的生父陆文晟。

倘若没有他们,哪怕他怎么都找不着她,至少她有勇气来寻他问个明白,何至于蹉跎六年,令他们母子吃尽苦头,也让他浑浑噩噩浪费了如此之多的珍贵日子!

当年她离开故乡时有多无助,生福宝时有多惊险,这些年带着福宝经历了多少人情世故苦难挫折……

稍微想想,他就痛得连呼吸都困难。

闷响声传来,豆苗儿惊了一跳,愣愣看他发颤的背影。

她倚在门上,许是吹了整日冷风,头隐隐犯疼,等他冷静半晌,豆苗儿开口道:“陆宴初,不,我如今应该改口唤你首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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