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答案,他不算讶异。
无论是谁犯下的过错,一家子就是一家子,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不愿影响她心情,陆宴初低眉牵住她手,重新搀着她小心往前,说些别的话转移方才的阴郁,以免她情绪不佳,“花园里的桃树已结了小小的果,青翠可爱,等到酷暑,便能尝尝了,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豆苗儿笑了笑:“甜就这么吃,太酸可以做成蜜饯果脯。”
“是啊,反正有你在。”
陆宴初眉眼轻松了些,“有你在,是酸是甜都好。”
轻咳一声,豆苗儿跟着他节奏走,两人行在长廊,温暖阳光略刺眼,她侧目望向阳光灿烂之处,突然又觉鼻酸。
陆文晟是他爹,他前半生的脚步一直在追逐着他,如今……
恨自然还是恨的,陆宴初或许一辈子都化不开对他的怨愤,但恨了这么久,可想而知,陆文晟的存在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要不,带福宝去见他一面?”
豆苗儿轻声犹豫道,“他那两个儿子如此不成器,多是有去无回。
现在他也要离开京城,此生,你们就再没见面的机会。”
“那就不见。”
猛地驻足,陆宴初双眸酸涩,他直直盯着她,语气不由加重,不知是恼还是心疼:“你就不生气?还是怕我舍不得?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愿再见他们任何一人。”
豆苗儿无奈望着他,心酸不已,“怎会不生气?我有多怕你受伤有多怕福宝受伤,也怕我自己会没命陪你们走下去,我只是……”
她只是还在一心一意为他着想,哪怕满腹委屈。
陆宴初自责地皱眉,双手用力将她手包在掌心,他什么都明白,但她实在过于低估他的承受力。
“我真的没事。”
拥她入怀,陆宴初闭眸,隐忍着沉声道,“知道吗?你受伤时,我有多想亲手杀了陆友林。
可没有因就没有果,对于这一切,陆文晟难辞其咎,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别担心我这一辈子都有心结,我为什么要有?这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所有的处决都是圣上亲自下旨,我从头至尾没有参与,就算参与,我也不会亏心也不会夜半噩梦,反倒是他们,他们难道在午夜梦回会愧疚会自责?不,他们不会。
这就是好人与恶人之间的区别,为什么恶人心安理得,好人却要心存阴影?”
豆苗儿回抱住他腰身,任他发泄。
这样也好,没事了,陆宴初难以放下的芥蒂,以后她与福宝都会慢慢帮他抚平……
养伤半月,在陆宴初精心照顾下,豆苗儿恢复得很快,三人中,福宝却胖得最明显。
因为每每喝不完的营养汤,豆苗儿就偷偷哄福宝帮她喝掉,这么久,陆宴初竟毫无察觉,豆苗儿免不得有些得意,不过福宝……就惨了些。
“娘,福宝想吃清粥小菜。”
午膳时间,福宝捧着比脸还大的碗,痛苦地咕噜咕噜喝下一大口,然后擦着嘴快哭了,委屈巴巴地看她,“娘,福宝明天能不喝了吗?”
豆苗儿长长叹气,托腮自怜:“不能吧!”
“爹好可怕,福宝要离家出走。”
“去哪儿?”
“去……”
福宝滴溜溜转着眼珠,“去投奔学成哥哥。”
说起这茬儿,豆苗儿眸中一亮,转而蹙眉:“学成怎么还不来与你一起上课?”
“不知道呀!
慕春姐姐难道生病没好?好担心慕春姐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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