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凝重地驻足,豆苗儿用手指拨了拨左腕上戴着的一串木念珠,眉间生出几缕愁闷。
这串念珠真的能帮她找到所谓的天生福瑞之人么?轻叹了声气,她蔫蔫的重拾步伐,脑中不由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
五日前,清晨。
她去山上采摘野果酿制果酱果脯,收集毕,回来路途中,却意外看到山脚下一位衣衫褴褛破旧的老和尚昏倒在路边。
老僧面含痛苦,眼泡浮肿,干枯的唇瓣透出黑紫色。
他身旁草地上胡乱散着几颗被太阳晒得半瘪的鲜红色果子,还有他的手紧紧捂着腹部,似是疼痛难忍。
结合这些蛛丝马迹,她有了结论,昏倒的老僧大抵是误食了有毒的野果。
村里人把这毒果叫做“红庲子”
,长得令人垂涎欲滴,却是用外表勾人上当的毒物。
泖河村村民一代叮嘱一代,连三岁稚儿都知这漂亮果子吃不得。
不过这果子天生也有死对头,误食中毒后的十二个时辰内,若能及时服用生长在地底的猊草根,一般都能成功痊愈。
时间耽误不得,她放下果篮,立马去找分布在红庲子附近的解毒草药。
带回洗净泥土的猊草根,她用裙摆包住它们,拿大石头狠狠砸碎,然后蛮力将糜烂的草根塞入老僧嘴里,用手强迫他上下咀嚼,能咽下一点汁液就算作一点。
做完这些,她去找住在附近的大爷爷孙大娘帮忙,他们是对善心夫妇,知她一人独居,多有不便。
当即不说二话把老僧抬入他们家,又煮了猊草根水喂给他饮下。
许是大爷爷与孙大娘照料得宜,老僧夜里就清醒过来。
她次日早早去探望,便见到了精神好多了的老僧人……
一阵解暑的凉风拂来,豆苗儿涣散的瞳孔逐渐变得清明。
堵在心口的这些回忆被打断,她怔忪望着河塘旁随晚风摇曳的大片芦苇,愁苦不安的面上又生出几丝将信将疑。
若不是那僧人褴褛落魄的外表下透着仙风道骨的气质,她几乎认定这就是个不正经的老秃驴。
那日他们不过彼此问候了数句话,他便严肃的要了她生辰八字,掐算一刻钟,他面色阴沉,言辞凿凿的说她印堂发黑,看八字面向,本是世间罕见的天命福祉之人,一生荣华富贵机运不断,可如今却乌云遮天,气运被阻,前路黑雾缭绕,衰运连连不说,要是再被人恶意用邪术夺福下去,就得一命呜呼……
他说得神神叨叨,她听得云里雾里。
倒有一点是真,她确实不大走运,不知何时起,她就比寻常人倒霉一些。
譬如走独木桥,前头的人都好好的,等她走时,“咔嚓”
一声木桥莫名其妙断裂,若河流湍急一些,恐怕她就被冲走了。
这类事情不算少,比起这种危急的天灾,出门踩狗屎头上砸果子都算不得什么了。
许是见她面色迷蒙,老僧报上法号与所驻寺庙。
原来他是潜麟寺里的道徵大师,常在外游历,逢三年才回寺庙一趟。
不过她见识少没出过远门,只知附近的善华寺,潜麟寺却是闻所未闻。
老僧与她详细解释:“施主,那人在你身上种下邪术,将原本属于你的机缘尽数夺去。
而且此人贪婪无度,老衲观你气相虚弱,怕是这些年那人一直都没停过强夺你福运。
此术邪祟得很,施术之人早晚会遭到反噬,但在反噬之前,施主你却性命堪忧。”
略歇须臾,继续,“千年前,有三大阴邪之术曾为祸人间,其中之一就是‘夺福’,施主如今精气严重受损,怕是再被那狠毒之人折腾数次,就会彻底没了命。”
老僧的话通俗易懂,她明白了,但——
没命?她根本不觉得身体有什么难受之处,但老僧似乎也没有骗她的理由。
道徵和尚无奈道:“要保命不难,施主只需找到另一位天生福气浓厚之人,男女皆可,然后日日近距离跟在他身边,靠他天生福泽养气辟邪,即可苟延生息。
但要彻底破除邪术,那就得看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