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一记,语气略带唏嘘,“从前我们在泖河村发生的事情,我……”
不敢与他提及道徵大师的那些话,她愧疚地闭目,涩涩道,“真不是你的错,我从未妄想你对我负责。
但怀福宝时,我却打心底改变了主意,虽然我们感情不够深厚,但为了孩子,或许我们能过得很好,哪怕我不敢高攀,我也有想过要努力配得上今后的你。
奈何命运实在可笑,时至今日,我们都不再是当初的我们,你变了,和我印象中的那个陆家哥哥很不一样,变得稳重有气势,一声令下,无人不从。
而我更不是当初的我,我早被磨去了憧憬与天真,生活一直围绕着福宝与书院在转悠。
以前的承诺回忆对我来说早已遥不可及,想必对贵为首辅的你来说,更加不值一提。
所以,首辅大人,看在我们谁都没有对不起谁的份儿上,看在我养了福宝五年的份儿上,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首辅大人”
这四个字戳得心窝一阵阵地疼,陆宴初抬手随意抹了下脸,红着眼眶狼狈转身,专注地攫住她瘦削的面庞,他嗓音干哑:“你说。”
灯晕下他眼睛布满血丝,不忍注目,豆苗儿埋头:“大人公务繁忙,福宝尚且年幼,能不能求你允福宝白日呆在我身边,等到你回府,我就将孩子送过来。
但凡你休沐之日,福宝就待在你身边。
我求求你,福宝现在肯定不习惯离开我,我……”
“赵寄书。”
抬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陆宴初轻笑着扶额,整个人崩溃得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溢满苦涩,他定定望着她,“你就想对我说这个?”
他浑身都散发出阴郁气息,豆苗儿忍着不适,咬唇点头。
关于福宝,她真的不能退让。
“我明白孩子养在你膝下一定比我好,但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是不是?福宝还小,日后你若娶妻成家,我可以慢慢……”
喉咙灼疼,语带哽咽,她忍住心痛,“只要你们对他好,我可以慢慢退出他视线,再不打扰。”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步履不太稳的徐徐朝她逼近,陆宴初俯首盯着她,苦笑着闭眸道,“我倒忘了,你们这次上京是来过年,将军府过年?你自己就罢了,你带着我的孩子住在将军府合适吗?”
“对不起,我已经搬出去,以后我会在京城买个小宅院,离首辅府邸近些,你觉得怎么样?”
豆苗儿殷切心急地望着他,希望他能同意。
“我觉得?”
睁开深邃的眸,陆宴初拂袖冷声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明明满腔愧疚心疼,却被她这番话惹出一身燥怒,陆宴初控制不住的抬高音量,“你想陪福宝不是不可以,但休想离开府邸半步,我陆宴初的儿子,被你整日带进带出成何体统?你……”
“哇”
一声,他们的谈话陡然被门外突如其来的震天哭喊打断。
豆苗儿猛地一怔,慌忙推开朝她俯压下来的陆宴初,拆栓从内打开书房大门。
福宝一身单薄地站在门口,泪珠大颗大颗下坠,他单手抹着眼角,双肩抖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哎呀。”
远处李大婶儿顺着长廊飞快奔来,蹲着搂住孩子,恐惧仰头道,“首辅恕罪,是这孩子故意骗老奴说饿了,老奴去厨房拿吃的,谁知道他……”
豆苗儿抢过孩子抱在怀里,匆匆去拿放在书房矮榻上的毛毯裹住他。
“走。”
满脸怒意,陆宴初尽量压制愤懑,厉目盯着跪在地上的妇人,“还不快走?”
“是。”
李大婶儿全身发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七魂去了六魂地起身急急退下。
“娘。”
在她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福宝紧紧搂住她脖颈,双手双脚都缠在她身上,“您和、和爹是不是在、在吵架?”
“没呢!”
豆苗儿笑着拍他脊背,“我们只是在探讨事情,意见没有得到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