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啊,今儿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过来咯!”
一手甩着灯笼,刘二虎肩上扛着根木棍,右腿抖啊抖的,嚣张得很。
豆苗儿拍了拍大黄,给它使了个眼色,刘二虎知道大爷爷他们不在家,但他肯定不知大成叔此时正住在那间屋子里。
通灵性的大黄悟了主人意思,猛地用劲蹬腿,一边吠一边跳出栅栏,朝大爷爷家飞奔而去。
刘二虎瞥它一眼,讥笑出声。
“你给它吃的什么?有没有毒?”
“我怎么舍得把你心爱的小猫小狗毒死呢?我就想把那不通风情的狗用麻袋给套住,嘁,哪知道你这小猫贪吃得很,豆苗儿……”
丢开木棍,刘大虎搓着手笑眯眯地朝她扑来,却被她闪身避开,扑了个空。
冷哼一声,刘大虎见她不慌不忙,就拿当他狗一样溜着,心底着恼,但联想到眼下这个好机会,很快就又舒坦起来,他咧嘴一笑,优哉游哉道:“我的好豆苗儿,你该不是还指望着有人来救你吧?得了嘞,你以为那老不死的找个酒葫芦来接班,就能碍我好事?啧啧啧,那酒葫芦此时只怕已经喝得醉醺醺,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咯!”
心下一惊,明面却不动声色。
豆苗儿盯着薄光下刘大虎恶心的脸,判断他话到底是真是假。
遗憾的是,豆苗儿竟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大黄……
“好豆苗儿,你就乖乖的,这次你可逃不掉了,与其受罪,还不如同我一起快活,待生米煮成熟饭,赶明儿你就和哥哥我成亲呗!
哥哥保证让你日日夜夜都快活似神仙……”
不断说着猥琐浑话,刘大虎定定站了片刻,猛地一动,用力扑过去。
提裙就跑,豆苗儿慌不择路,借着隐隐月光,她奔跑在路上,不知该去往何处。
他们村里的人家居住的散,除却附近的大爷爷与孙大娘,去别家要经过无数田埂,可田埂路窄,若中途不小心跌倒,定要被刘二虎擒住。
脚下不停,豆苗儿怕得厉害,躲到麦穗地?还是往遥远的山上跑?然而这两种明显都不算好的选择。
刘二虎心有顾忌,不敢大叫出声,只提着暗朦朦的破灯笼紧追不舍,偶尔轻声骂骂咧咧。
他令人作呕的嗓音忽近忽远,豆苗儿大步跑着,冷风入口,闷得胸腔火烧般的疼。
左绕右拐,不远处月光下的泖河泛着星点,豆苗儿脑中灵光一现,快步奔向木栈桥,这儿距陆宴初小木屋近,加上路也好走,她去找他,去找他……
体力有限,豆苗儿听着身后那道阎王般的脚步声渐近,却再提不了速度了,明明已经要下桥,她很快就能坚持到小木屋了。
手腕蓦地被一股大力拽住,豆苗儿挣扎,两人摔在木栈桥。
被锁链固定的木栈桥顷刻摇摇晃晃,豆苗儿护住胸口,用脚去蹬扯她裙摆的刘大虎,哽咽着喊了声“救命”
。
“呸,你就认命吧!”
刘大虎死命捉住她脚腕,话未说完,被她一脚踹在脸颊,火辣辣的疼。
上了火,刘大虎动作粗暴,木栈桥摇晃的越发厉害,豆苗儿恍惚中似听到大黄在叫唤,却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有她腕上那串木念珠……
不能坐以待毙啊,豆苗儿发丝凌乱,始终没有放弃,两人捶打撕咬中,木栈桥忽地向左倾斜,豆苗儿没稳住重心,“扑通”
一声,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沉入了水里。
刘大虎身高马大,被锁链横住腰,他趴在桥面,惊恐地盯着黑黢黢的水面。
泖河水深,他水性不佳,可如何是好?完了完了,要闹出人命了……
连着“噗通”
两声,恍如惊雷,刘大虎瞪着恐惧的双眼往桥下的河畔望去,只看到地上歪倒着一盏暖亮的灯笼。